第二天,秦淮早早起身,一番梳洗装扮,他便出了门。
兰清笳没有跟去,但也不免出声叮嘱,“你小心些,打探清楚周围情形再现身。”
他们已经与世隔绝大半年,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形根本不清楚。
他的那些手下也不知道是否还忠诚可用。
若是已经被策反,或是被那些黑衣人暗中派人盯着,他一现身,那就是自投罗网。
秦淮知道厉害,笑着应下。
兰清笳心神不宁,宋十三却十分泰然淡定,“他又不是泥做的,有甚可担心的?”
兰清笳反唇相讥,“那你整日搂着你那小布袋做甚,你那些赤灵菇又没长脚,还能自个儿跑了不成?”
宋十三被她噎了个结实,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
兰清笳以为自己赢过了一局,却不想,宋十三转头就给她甩了个任务,让她把前些天自己教的都给默出来,若不默出来,就要狠狠地罚。
兰清笳嘴角一下就耷拉了下来。
这老头儿,摆明了是在公报私仇,趁机泄愤。
可谁叫她是他的徒弟呢?除了乖乖听话,还有什么办法?
兰清笳默了大半时,秦淮终于回来了。
兰清笳笔下的动作立马一顿,但她很快就佯作无事地继续,像是完全没在意的样子。
宋十三问起他情况,兰清笳就竖起了耳朵听。
一切很顺利,秦淮已经跟自己的人联系上了。
有一个令他很是安心的消息,父亲母亲的身体康健,并未出事。
由此他便可断定,那封信必然是江星若伪造的。
宋十三问出了自己关心的问题,“江星若那孽徒呢?现在在何处?”
秦淮摇头,面上现出几分凝重,“上次截杀之后,她就消失了,据我手下之人的讯息,她没有回千灵山。”
宋十三的面色微微沉了几分,有些晦暗不明。
兰清笳也定不下心神了,她放下了笔,开口问,“那红衣和乔远他们呢?”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手心是微微发紧的,一颗心也绷着。
她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但是,当日那番凶险的局面,他们又有多少生还的可能?
秦淮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大多数侍卫都已丧命,红衣和乔远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兰清笳心头禁不住微微一突,旋即立马道:“下落不明才是最好的消息,说不定他们跟我们一样,是顺着河道往下冲走了,然后被冲上了案,只是暂时被困了罢了。”
秦淮便也微微扯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嗯,他们定然会平安无事的。”
两人这般说着,但心底里,却并没有多少底气。
他们能顺利顺着河流逃走,那是因为身后有那么多侍卫在拖住那些黑衣人。
而红衣和乔远,他们必然是跟黑衣人生死拼杀,到实在撑不住了,才可能会跳江逃。
若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又有多少存活的可能?
那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就算他们当真撑住了一口气,也被冲上了案,但红衣已经把自己身上的药都给了兰清笳,他们没了那上好的金疮药止血,想要活下来,也全凭天意。
不能细想,只要一细想,就觉得心口一阵发疼,难受得很。
因为这件事中没少了江星若的助纣为虐,宋十三的面色也十分难看。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气压有些低。
最后,还是秦淮率先打破沉默,再次开口,“我不打算再按兵不动了,我决定主动出击。”
一直按兵不动,只会让他们的局面越发陷入被动。
兰清笳也敛了心神,忙问,“要怎么主动出击?”
秦淮眸光幽幽,缓缓道:“引蛇出洞,一举击溃。”
既然要引蛇出洞,那必然要有足够的诱饵。
而兰清笳就是那最好不过的诱饵。
兰清笳当即道:“我愿意当引蛇出洞的诱饵!”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兰清笳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学习已经颇有进步。
她就算去当这诱饵,也绝对有自保的本事。
秦淮却道:“我不会让你涉嫌。”
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兰清笳从他那眼神中看到了不容辩驳的坚定。
她心中微微升起一丝暖意,只是,她仍觉得除了自己以外,没人能当这足够把大蛇引出来的诱饵。
“可是不这样,怎么可能成事?”
“我们还有一个人可以利用。”
兰清笳忙问,“谁?”
秦淮缓缓吐出一个名字,“江星若。”
兰清笳愣住,宋十三的神色间不禁露出了一丝若有所思。
兰清笳并不蠢笨,短暂错愕之后,她便好似明白了什么。
秦淮也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个计划,需徐徐图之,不能着急。
既然对方能利用江星若来陷害我们,我们也能反其道而为之。
江星若当初下药下得隐秘,我们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她动过手脚。
凭借她对笳儿的敌意,她既然做了第一次,便会做第二次。
只要她把我们想要她泄露给黑衣人的讯息泄露出去,然后把黑衣人引来,我们便可以将计就计,来一个瓮中捉鳖。
有我的人手周全布置,加上前辈在,要活捉那些黑衣人不难。
活捉之后,再慢慢审问,必能一举将那些黑衣人的老巢一窝端了。”
兰清笳和宋十三听了,都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秦淮又继续道:“这个计划的关键是江星若,端看她有没有改邪归正。
若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处,已然回头,没了害人之心,没有再把黑衣人引来,那这次的计划便当做是对她的一次试金石,也算是给她的一次机会。
之前她所犯的错,责罚便可酌情减轻。
我这边,也会安排好备选的方案,派人不动声色地把我们的行踪泄露出去。
但若她还是心怀不轨,于我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