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人之常情。
一个是自己唯一的亲外孙女,一个只是名义上的外孙女,正常人都会有亲疏之别。
云老夫人也没打算慢待她,厢房、伺候的丫鬟婆子,一应事务都准备妥当,便是吃食也不会有半分不妥,绝对堪称丰盛。
然而,郭寒月却将这当做了彻彻底底的忽视和慢待。
她与哥哥千里迢迢而来,竟然连一场接风宴都没有,就这么草草地将她打发了?
郭寒月的面色一阵青白交错,很是难看。
只是云老夫人心中挂虑着兰清笳三人的安危,一时之间便没有注意。
原本打算开口向她告知自家哥哥的事,现在也一下咽了回去。
这压根就不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她现在都已经这么慢待自己,自己就算说了,她又怎么会上心?
郭寒月也勉强支起了一抹笑,开口道:“多谢外祖母,不过月娘想先去见见外祖父,许久未见,月娘委实想念他老人家。”
云老夫人闻言,也没有什么好阻拦的,便同意了。
郭寒月转身正要离开,谁料还没走出去,迎面便有几道急匆匆的脚步声走来,略显嘈杂。
还没见到来人,郭寒月便先听到了一道声如洪钟的苍老声音。
“笳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郭寒月的脚步顿住。
很快,便见一个满脸皱纹,须发半百的老者疾步走了进来。
他走得有些喘,面色有些涨红,身侧有一个面色古铜的少年搀着他,试图让他走慢些,但他却是丝毫不顾。
后边,还有两个十几岁的少年跟着,皆是面露焦色。
郭寒月见到为首的老者,心头顿时一喜,一声“外祖父”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他就径直越过了她,朝前走去。
身后的两个少年也似根本没瞧见她似的,也径直越过她去。
郭寒月的面色顿时微微一僵,一股尴尬又难堪的情绪在心头徘徊。
云老太爷现在满心满眼全都是宝贝外孙女兰清笳的安危,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云老夫人见他满头大汗,神色焦急,生怕他一不小心喘不上气来,回头笳儿还没出事,他倒是先有个好歹。
老夫人便起身将他扶着坐下,缓声道:“她们只是追着偷儿,不小心跟丫鬟们走散了,街上那么多人,不会出事的。
更何况,笳儿是习过武的,王爷也派了人暗中保护着,定然不会有事的。”
云老夫人自己心里也着急,但是她却也能保持镇定,不然所有人都盲目着急,岂不是都乱了方寸?
那肤色古铜的少年云长黎便也跟着道:“对啊,笳表姐的功夫是宋前辈教的,宋前辈的功夫那么厉害,笳表姐定然也不会有多差。
要是真遇到几个小毛贼,定能轻易对付。”
其余媳妇和孙媳也都出声宽慰,云老太爷原本火急火燎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
但不知她们的确切情况,心中终归是不大放心。
郭寒月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里提到的都是那位淮南王妃兰清笳,言语间满是关切之意。
然而自己站在这里半晌都没人注意到。
郭寒月的心中又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着似的,委实是烧得难受。
她张嘴,正准备从外祖父那里分来一点注意力,外面就“蹬蹬蹬”地有人跑了进来,那下人的行径很是没规矩。
然而此时却没人斥责他,因为他口中直呼,“找到了找到了。
回老太爷,回老夫人,三小姐、表小姐,还有少夫人都找到了。
她们完好无损,没有受伤,这会儿正往回赶,很快就到府里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有些担心的众人,一颗心这才落了回去。
云老太爷和云老夫人的面容这才彻底舒展,露出了放心的笑来。
屋中的气氛陡然间便松快了下来,大家脸上就都有了笑意。
这时候,四公子云长君这才注意到门口站着的一个陌生姑娘。
瞧着那装扮,也不像是丫鬟,看脸,似乎有点面熟,但是一时之间又有点记不起来究竟是谁。
他性格爽朗憨直,便直接问出了声,“那位是哪家的姑娘?怎么在那儿杵着呢?”
他的意思是,怎么干站在门口附近的位置,像是刚进来,又像是要出去,有点奇怪。
云长君说话一直都是这样,大喇喇的,比较直接。
他这话也不过就是表达自己的疑问,但心思有七八十道弯的郭寒月却是一下就像是被戳到了什么痛点似的,面色霎时涨得通红。
她觉得云长君的这话分明就是在嘲讽她,不然正常人哪里会用“杵着”这样的词?
这不是把她当成了伺候人的小丫鬟吗?
郭寒月委屈得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云长君的母亲韦氏当即就斥了自家儿子一句,“你怎么说话呢,那是你滇州来的月表妹!”
郭寒月兄妹要来,这事早就提前写过信,是以大家都知道。
方才没认出来,现在听韦氏这么一说,自然就立马对上了。
只是,云子鹤成婚,郭家那边只派人送了礼物便罢,却没派人来参加宴席。
现在不年不节的,倒是突然让一双儿女来了,这倒是有些令人费解。
但大家自然只是在心里嘀咕,这亲戚都已经到了家里来了,总不能因为不年不节就把人赶出去不是。
云长君笑呵呵的,“原来是月表妹啊,许多年未见,我一时都认不出来了。”
云老太爷这时候才认真地审视起郭寒月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来。
“原来是月娘,比上回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大家都在笑,郭寒月却是垂着头,双目含泪,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三老爷的长媳方氏方才就瞧这位表妹总耷拉着一张脸,满脸都写着不高兴,像是全世界都欠着她似的。
现在见她如此作派,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