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太爷显然读懂了他这番态度,一时之间神色怔住,面上凄惶。
郭寒月听他这话,只觉得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幻灭了。
整个人如坠冰窟一般。
她没想到秦淮竟然会这么绝情狠心。
而实际上,她不知道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当初在那悦来客栈,若非得知他们是兰清笳的表兄妹,当时秦淮就让人动手了。
当时看在他们之前亲缘关系的份儿上,秦淮放过了他们一次,现在,那郭宇凡自己上赶着找死,怪得了谁?
郭寒月却不甘心,对着云老太爷大喊,“外祖父……那,那是您的亲外孙啊!”
云老太爷整个人的神色都很苍老疲惫,秦淮看着他那神色,微微抿了抿唇。
“并非雪臣斤斤计较,定要找他麻烦,不给他一条活路。
只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不仅仅是嚣张跋扈,而是已经恶毒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这般品性,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只怕日后还是会闯下麻烦。
到时候,旁人可就不会轻易放过。”
秦淮说完,又轻轻叹了口气,“既然外祖父心有不忍,那这件事,我便不做决定了。
这次,他所行之事,意图伤害的是笳儿,究竟要如何处置,便由笳儿做主吧。”
秦淮轻轻握了握兰清笳的手,缓声道:“他是你表哥,究竟要不要给他一次机会,全都由你说了算。”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都落在了兰清笳的身上。
郭寒月也望向了兰清笳,面色禁不住微微一紧。
兰清笳会怎么说?怎么决定?她会不会直接就要了哥哥的性命?
兰清笳却是转头看向了云锦心和兰清荷。
“这件事你们也算是受害者,你们觉得该当如何?”
云锦心和兰清荷尚未开口,云子鹤就轻飘飘地道:“照我说,这等畜生直接打死了了事,何须麻烦?”
郭寒月的面色霎时一白。
云锦心正要开开心心地附和一句,“我也觉得”,就听上首的祖父怒声呵斥,“老四,没问你,你给我闭嘴!”
云子鹤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他,非但没闭嘴,还顶了回去,“你那宝贝外孙可是险些对你的儿媳妇下手。
之前你不是让我好好把媳妇照顾好,半点不能磕着碰着吗?
怎么,现在那畜生都险些把我媳妇儿掳走了,我还不能要了他的狗命?
更何况,他要下手的,可不仅仅是你的儿媳,还有你的小孙女和更加宝贝的外孙女呢。
这天平究竟哪边轻,哪边重,应该一目了然了吧。”
云子鹤的这话说得可不客气,瞬间就让厅中又静了下来。
云老太爷比他堵了个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兰清荷却平白觉得耳朵有点热,心里也热乎乎的。
云老夫人一直觉得小儿子行事不着调,常常让他们二老很是头疼。
但现在,云老夫人倒是难得地站在了小儿子这边,她淡淡附和了句,“有道理。”
云老太爷:……
云锦心是二房的小女儿,二房的老爷也是庶出,行事本分低调,一般便不大出头。
这次女儿受了委屈,险些出事,二房老爷当然也心疼,想把郭宇飞那畜生的皮给扒了。
只是碍于那是老爷子的亲外孙,他不好表态罢了。
这会儿听了云子鹤的这话,他也露出微微笑意,在心中附和了句,有道理。
郭寒月却是一下急红了眼,急切地望向云老太爷。
云老太爷长长叹了口气,“我当然也知道,这次是凡哥儿做得不对,是他心术不正,心怀不轨,居心叵测。
他胆敢对王爷生了杀念,依律是当狠狠严惩,便是要了他的性命也不为过。
但他毕竟也是我的外孙,小辈犯了错,总不能半点机会都不给,就直接打杀了。
凡事都应当要给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才是。
不拘是他,便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若是犯了大错,我也没有断然就舍弃的道理。
若当真如此,那所谓的血脉亲缘,岂不是单薄得可笑?岂不是让人心寒?”
云老太爷的话让众人沉默了,便是云子鹤,也没有再出言不逊。
兰清笳看着须发斑白的外祖父,看到他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伤怀与不忍,心中终究也硬不起来。
她想了想,开口道:“外祖父所言也的确在理,他毕竟是我表哥,那便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锦心,你觉得如何?”
云锦心的心中当然是不愿的,但祖父都说了那番话,自己还能违逆祖父的意思不成?
云锦心便违心地点了头。
兰清笳又看向兰清荷,兰清荷也没有意见,跟着点了头。
郭寒月见此,心头顿时一喜,一直提着的那颗心也倏而落了下去。
她正打算开口感谢,就听兰清笳紧接着又道:“如果他能抓住这次机会,真心悔过,那之前种种便既往不咎。
如果他仍然执迷不悟,死不悔改,那一切便按照律法行事,究竟该如何裁断,是受刑也好,下狱也罢,我都不希望有人插手。”
她说完,看向了上首的云老太爷,“外祖父,这样可好?”
云老太爷想了想,点了点头。
玉不琢不成器,这个外孙已经长得歪到了这种地步,若他能及时改正,尚可以斧正一番,将他掰回正道。
若是他执迷不悟,还一味包庇纵容,那么,到头来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兰清笳见外祖父同意,心中略松一口气。
她也并非弑杀之人,看在那郭宇凡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后果的份儿上,就给他这一次机会吧。
只是,这个机会他到底能不能抓住,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若是他没能抓住,让外祖父也对他彻底失望了,那外祖父也不会再捞他。
郭寒月心中又微微紧张了起来。
她忙问,“你说的机会,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