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健当然连连点头,连声应好。
三四五心里都一阵痒痒,也想要跟去瞧瞧,却被宋十三一记眼刀扫了过来,三人都不敢动了。
他们看着师父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都开始暗暗动摇。
那来路不明的小子,只怕不是师父的孙子吧,不然天上突然掉下个大孙子来,师父怎么会这么镇定自若?
他们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从容镇定的他们师父,被一根明晃晃的,只要没眼瞎都能避开的树根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
众人:……
他们决定收回师父镇定自若的评价。
这一摔,把老头儿伪装的镇定全都摔没了。
几人都纷纷转身,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若是看到这么有损师父尊严的一幕,被师父杀人灭口怎么办?
而且这一摔,也说明了很多事情。
至少便说明,那人的奶奶与师父是旧识,而且还极有可能是曾经有过一段的老相好。
搞不好,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真的可能是师父的孙子呢。
师父这么多年孤家寡人,孑然一身,平日看起来也是对亲情一派淡漠的模样。
搞不好,就是因为曾经发生过一些什么,这才早就了他今日的冷情淡漠。
兰清笳心中的想法也与他们不谋而合。
若他不认识那个叫骆香凝的人,就不会一听到这个名字就陡然变色。
就不会看到那副画像,就双手颤抖,嘴唇哆嗦。
更不会连路都不会走了,直接在他们这几个徒弟跟前摔得这么狼狈。
兰清笳的心中那八卦的火苗也熊熊燃烧了起来。
“师父,下人说他就在这屋子里。”
肖子健把宋十三邻进了自己的小宅院,指着那一扇关着的大门。
宋十三站在院子里,目光落在那扇大门上,眸光飘忽,半晌没动。
这样的师父,是肖子健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以前的师父多么蛮横霸道,风风火火的一个人啊,要是有人要见他,还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师父说不定直接就上前踹门了。
现在却像个娘儿们似的站在门口踟蹰。
肖子健迟疑着道:“徒儿去给您叩门。”
宋十三没有说话,肖子健就当他是默认了。
他走上前,尚未抬手,门就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穿白衣的年轻少年出现在门口。
他不过十五六的年纪,白衣如雪,面如冠玉,丰唇秀目,整个人长得雌雄莫辨,眉目郎秀,有种清逸绝俗的美。
他长得很高,身形却很瘦,那一身袍子穿在身上,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便是那身衣裳本身,也已经洗得泛起了毛边。
宋十三的嘴唇微微哆嗦,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最后又像是近乡情怯一般,又顿住了。
太像了。
他的这张脸,跟记忆中的那个人太像了。
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方才看到那副画像,已经让宋十三心中受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冲击。
现在看到本人,那股子冲击,就骤然达到了顶峰。
甚至有一瞬间,他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她。
一老一少两个人,互相对望着,谁都没动,谁都没说话。
肖子健杵在那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两人这么当面站着,单单从外貌上看,肖子健真的觉得师父生不出这样的孙子。
瞧瞧这人这副绝色之姿,再瞧瞧师父那胡子拉碴,满脸枯树皮似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天差地别。
唯一的可能,便只能是孙子的奶奶样貌好了。
但师父的连连失态,本身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若是没影的事,师父压根就不会与自己一道来走这一趟。
肖子健看两祖孙这样互相对方着不说话,一时有些着急。
这两人要杵成两尊雕像了都。
他轻咳一声,对宋十三挤了挤眼,以作提醒。
宋十三陡然回过神来,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过来说话吧。”
他说完,就率先转身,往旁边的凉亭走去。
他看起来很镇定,但走路间,却是同手同脚而不自知。
那白衣少年款步走了过去。
宋十三坐着,他站着,宋十三示意他坐下,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这才坐了下来。
宋十三的手指在石桌上轻叩着,缓声开口,“叫什么名字?”
“宋瑾南。”
“你说你奶奶是……”
“她是骆香凝,她临终前告诉我,我爷爷是宋非寒。”
宋十三的面色又是一变。
宋非寒,正是他的大名。
这么多年,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能知道的,便只有当年的旧人了。
而在他的脑中扎了一针的,却不是这个许久没被人提起的名字,而是他的前半截话。
临终前……
他抖着唇,“她,是什么时候去的?”
宋瑾南垂下了眼睑,“五年前。”
宋十三瞳孔猛缩。
她竟然五年前就已离世!
半晌沉默。
宋十三再次开口,“你为何孤身来此?你的爹娘呢?其他叔伯兄弟呢?”
“爹死了,娘跑了,没有其他叔伯兄弟。”
宋十三大惊,脱口道:“怎会?焚音谷徒孙众多,你奶奶是师父爱女,你又如何没有其他叔伯兄弟?”
宋瑾南的面色微白,声音轻缓,却是吐字清晰。
“早在数十年前,焚音谷便已被屠,只奶奶一人孤身逃出。”
宋十三惊得面色剧变,噌地从石凳上站起来,对自己听到的这个消息,俨然难以置信。
“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
宋瑾南低声,“这是奶奶亲口所说,事实就是如此。”
宋十三睚眦欲裂,“是谁?是谁干的?”
宋瑾南摇头,“她怕我心中生出怨恨,不自量力地要去寻仇,并不肯说。”
宋十三呆站半晌,最后,颓然坐了下去。
当年他被诬陷偷盗师门医典,拒不肯认,惹怒师父,被逐出师门。
他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