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道:“你不用再多费口舌了,你求谁都没用,今日不论谁劝我都不会改变主意。”
他的声音冷若冰渣,直刺得周盈儿的心口一阵刺痛。
她的眼中的绝望,一点点变成了怨毒。
她目光定定地盯着兰怀风,眼中的怨毒深得刻骨,眼泪无声地流了满脸。
“兰怀风,你好狠的心!”
兰怀风冷着脸,没有再开口。
周盈儿却似被他这默然的态度激怒了,她忽然崩溃大哭出声。
“我会生出这样的心思,还不都是为了你!
就你这烂泥,你扶得上墙吗?
要是唐氏真的给你生了个弟弟,以后这兰家还是你的吗?
还有这小拖油瓶,他小小年纪就已经这般聪明,待他长成还需要几年?
到时候你觉得他会赶不上你吗?
就算他不姓兰又怎么样,只要这个女人有手段,多吹一吹枕边风,这兰家以后都改姓楚了也不一定!
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你铲除后患啊!你呢,你就是这般回报我的?
你日日在外求学,你以为这个家还是以前的家吗?
我告诉你,等你再回来的时候,你爹已经不是你爹,你的家也不再是你的家,全都变成别人的了!”
周盈儿状若癫狂,嘶吼出的这些话字字诛心,将那最阴毒险恶的一面全都赤裸裸地摆在了人前。
众人的面色都禁不住微微变了变。
唐氏更是骤然白了脸,暗暗咬了咬牙。
周盈儿知道自己多半是逃不过被休弃的命数,是以才会这般不管不顾地把这些话都嘶吼出来。
可恨的是,她不仅挑拨了兰怀风与自己肚子里这未出生的孩子的关系,甚至连带着晏儿也不放过!
原本兰振坤就对晏儿这个继子不甚喜爱,现在又被周盈儿这般挑拨,难保他不会真的对晏儿更生恶感。
她看向兰振坤,又看向楚晏,神情暗含紧张。
楚晏的小脸紧绷,微微发白。
他已经到了知事的年纪,显然,周盈儿的那些话,也都入了他的心,让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兰振坤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他的面皮狠狠抽.动,额上青筋狠狠暴起。
便是兰怀风,也再难维持一开始的镇定,拳头握得咯咯作响。
在她口中,自己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
那自己这两年来的苦读,算什么?
周盈儿的这番话杀伤力可真是不小,足有大杀四方之效。
老太君狠狠沉下了脸,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怒喝出声,“竟敢大放厥词,简直放肆!”
周盈儿满脸是泪,但却又笑了起来,面上神色状若癫狂。
“大放厥词吗?我可没有,我说的都是实话!是你们都不敢说的实话罢了!”
老太君不想再继续跟她纠缠,更不想听到她继续在这儿胡言乱语。
她怒喝出声,“把她带下去!”
周盈儿的情绪一下又激动起来。
“为什么要带我走?怎么,怕我继续说你们不愿听的实话?”
有婆子上前把她架了起来,周盈儿一边疯狂挣扎,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
“兰怀风,你今天要是敢休了我,我立马吊死在你们家门前,我倒是要看看,你今后还怎么科考,还怎么入仕!
你们不给我活路,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她的神情扭曲,声音撕裂,整个人的神情一片癫狂。
听了她这话,兰怀风和兰振坤的面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
若周盈儿当真吊死在他们家门口,那他们兰家的声誉就全毁了,兰振坤的官运也要彻底到头了。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出来。
“慢着。”
原本架着周盈儿就要往外拖的婆子顿住。
说话之人,竟是秦淮。
周盈儿的心中一喜。
定是连淮南王都看不过去,要为自己说话了。
她满含期待地望向秦淮,眼睛亮得出奇。
只是她脸上都是交错的泪痕,配上此时的神情,委实可怕非常。
秦淮在她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平淡开口,“把她送到官府吧,让府衙大人将这桩休妻案判了,再贴个公告,将她所行之事昭告天下。
本王也可以作为证人出席作证。
如此,便是她想要吊死,大家也只会觉得她罪有应得,平白污了兰家的门楣。”
秦淮的一番话说得不紧不慢,但每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重重砸在周盈儿的心上,将她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砸灭。
她的面容僵硬,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兰振坤得了提醒,当即连连点头。
“对对,就该如此!”
如此,便能永绝后患,彻底绝了周盈儿再想赖上兰家的可能。
周盈儿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彻彻底底的绝望中。
若是这样,自己的名声就彻彻底底毁了!
便是还想继续留在燕京城,也是断然不可能。
这个看着一脸温和的淮南王,最后抛给她的不是救命的稻草,而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好狠啊!
周盈儿大喊出声,“不要,我错了,我自愿离开兰家,离开燕京,以后绝对不会再迈进这里半步!
我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求求你们,不要见官,不要昭告天下……”
秦淮没有再说话。
法子他已经出了,究竟该怎么做,一切就全都看兰家自己的了。
兰振坤自然是想把周盈儿所行之事闹大,毕竟错在周盈儿,是她德行有亏。
这样能杜绝一切后患,自然放心。
但此事有利有弊,真要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兰家也同样丢人。
最后还是采取了折中的法子,他们到府衙备案,将周盈儿所行之事,为何休妻的前因后果都写得一清二楚。
他日,周盈儿若真的豁出去,到兰家门口吊死,污蔑兰家苛待于她,官府那里就能拿出证据来。
为了避免有百姓认定兰家与府衙官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