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那边不可能那么快有消息传回,燕京这边的流言倒是锐减了不少。
因为官府派人压制了。
凡是有人胆敢妄议淮南王和江南之事者,全都要抓起来。
有了这道雷霆政令,百姓们自然被吓得不敢再议论。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平息了。
相反,越是压制,越是会让百姓们在心中犯嘀咕。
秦淮继续禁足于府中,秦书墨也继续在朝堂上甩脸色,言语和态度上都流露出对秦淮的怀疑与忌惮。
这是双方的博弈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谁先沉不住气,谁就输了。
某间宅院的书房中,两个男人正在密会。
宅院外面,有暗桩守着,十分警惕。
青衣男子神色似有些急躁,却被他强自压了下去,“皇子,您最近的行动,为何没有与属下商议?”
坐在案前的黑衣男子抬起头来,此人正是早就离开大元的浔龙国三皇子,慕容睿。
他表面离开,而实际上,却早就来了个暗度陈仓。
他听了青衣男子的话,眼神微冷。
“本皇子的决定,为什么要跟你一个下人商议?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青衣男子眼神微闪,那抹情绪一闪而过,很快消失。
他当即露出惶恐神色,“属下并非那个意思,属下只是觉得有些意外罢了。”
顿了顿,他还是道:“属下以为,现在对淮南王动手太急躁了些,这一系列的动作也太密集了。
熹元帝虽然年轻,但心思却十分缜密,太过频繁的动作,只会让他生疑,此事应当徐徐图之,方才稳妥。”
他看着这青衣男子,眼神中带着一丝鄙夷。
“徐徐图之?药人之事你都徐徐图了多少年了,最后还不是功败垂成,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泡影,连一个女人都抓不到。
继续徐徐图之,等熹元帝一步步坐稳皇位再动手吗?”
青衣男子脸上带上羞愧,“此事的确是属下无能。”
“知道你无能,就不要插嘴本皇子的决定。”
青衣男子垂头,面上依旧是难掩的忧虑之色。
“皇子,王上之前的旨意是暗中笼络淮南王,与他达成联姻,将彼此关系绑定。
现在您这么做,岂不是与王上的意思背道而驰?”
慕容睿神色微微气恼。
联姻不成,还不是因为慕容雪屡试屡败,根本啃不动他这个硬石头!
但他却不想强调慕容雪的失败,这同样也表明了他的无能。
他冷声,“我这么做,并未违背父王的意思。
既然他不吃美人计那一套,我便用强硬手段,逼得他在大元再无立足之地,不得不投入我们的阵营。
现在,他的处境不就越发艰难了吗?只要再添一把火,他必定不会被大元皇帝所容忍。
到时候,他除了投靠我们,还能有什么其他出路?”
秦淮是先帝之子,他这个身份对他们来说有着天然的优势。
试问,有什么比他这个身份更适合举起叛旗?
按理说,这个皇位,本就应该是他的啊。
他若举起叛旗,也不是谋逆,只是把属于自己的夺回来罢了。
他被熹元帝所不容,浔龙国助他夺回皇位,这一切顺理成章,他岂有不中计的道理?
秦淮如果真的要叛逃,他最心爱的王妃,最忠诚的徒弟,还有宋十三,都会跟着他一起逃。
甚至,连带着一直躲在深山里的太上皇和皇太妃,也会被诱到他们浔龙国。
他们一直想要抓的人,都会乖乖地跟着他们走。
青衣男子的眉头还是锁着,“他与熹元帝的关系并不似表面上这么轻易能挑拨……
属下怀疑,他们根本就是在将计就计,就只是为了引我们出洞罢了。
皇子,您不能继续在这儿待下去了,不然恐有危险!”
慕容睿不以为意,“你休要杞人忧天,我有分寸。”
青衣男子见他不为所动,却还是不肯放弃劝说。
“皇子,此事说来容易,待淮南王被逼得不得投靠我们的时候,我们要把他和他的家眷带走,也根本不容易。”
慕容睿看向他,一副“你当我傻啊”的表情。
“我当然知道不容易,我自然会在风声变紧之前就逼他就范,再悄悄把人送走。
就算真的出了什么纰漏,没法顺利离开,但你的府邸不是有挖好的密室吗?
把他们暂时安置在那里,等到风头过了再想办法送走便是。”
青衣男子神情微滞。
“皇子,属下以为此计还是太过冒进,一切当以稳妥为计,不然,这么多年的谋划就都付之东流了。”
慕容睿对他这一套说辞已经十分不耐烦。
“你来来去去就只知道稳妥,最后也没有谋划出什么来。
本皇子的计划已经开始了,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
青衣男子沉声,“只要皇子现在立马回浔龙国去,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慕容睿冷笑,“不可能。本皇子这次不把这件事办成,绝不走。”
他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不可能就这么一事无成,空手而归。
如若不然,就算回去了,也会被其他几个皇子挤兑,更会惹来父王的不满。
青衣男子的神色微沉,眸色微沉,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慕容睿不信任自己。
自己现在就算说再多,他也半句都听不进去。
无法劝阻,却并不代表着他要就此放任。
慕容睿太过自以为是,他对熹元帝和淮南王都远没有自己了解。
帝王的确都会有多疑的通病,熹元帝的出身不正,如果利用得当,要挑拨他与淮南王的关系,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慕容睿的这个计谋太过急躁,人为设计的痕迹太重,必然会惹来他们的怀疑。
这本是一把可以大杀四方的利剑,若精心谋划,连带着连摄政王也能一起算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