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再纠缠于他,他要风风光光地出嫁,嫁给一个地位远高于他的人!
等到云家覆灭了,他和他一心护着的妻女一起被打入天牢,她定要亲自去问问,他到底后不后悔!
她平静地答:“好。”
她突然的乖顺,让王璟川微愣。
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一圈,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想来她是被云子鹤伤了心,彻底断了念想吧。
如此也好,她与云子鹤是永远不可能的。
就算他们都同意了,也不会有可能。
毕竟,她不可能嫁给一个死人。
王璟川离开了,王语瑶又一头扎进了被子里,久久没动。
明明已经设想好了一切,明明是十分扬眉吐气的一番画面,但她心口却还是压不住那股子闷闷的刺痛。
……
之后的几天,一直风平浪静,像是一切黑暗与阴谋都从未发生过。
然而,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京郊码头,一艘艘商船有条不紊地驶入码头,有那身体强壮的苦力正一包包地从船上往下卸货。
路边,小贩正卖力地吆喝叫卖着,一片喧嚣热闹。
就在这时,又有一支船队缓缓地驶入了港口。
那只船队竖着高高的旗帜,上面赫然是一个大大的“云”字。
这是云家的商船,此行所运乃是官盐。
云家的商船一一靠岸,靠岸之后,便有官兵上前检查,核对盐引与盐数。
这是一个正常的流程,每一艘停靠在码头的商船都要经过检查。
云家的生意红火,商船来往频繁,做事也素来地道,每次都少不得给检查的官兵一大笔打点银子。
如此一来二去,负责检查的官员与云家便形成了默契,一般不会多加为难。
今次当值的是百户长许峰许大人。
他这头收到了一笔丰厚的打点银子,一众官兵手下们随便检查了一番,便过关了。
云家卢管事笑着与诸位官员道了声辛苦,便准备命人卸货。
正这时,码头那边忽地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动静。
一阵急促的哒哒马蹄之声传来,一众人很快奔到了近前。
为首是一个身形魁梧,膀大腰圆的黑脸壮汉。
他也是百户长,有一个跟他彪悍体型十分不符的名字:黄有才。
黄有才满脸横肉,看向许峰,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许大人,本官收到有人检举云家商船夹带私盐,私运火炮与铁器,特来核查!”
他这一声爆喝,声音洪亮,霎时就叫众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众人闻言顿时变色。
私盐,火炮,铁器,每一样都是杀头的重罪!
许峰也陡然吓得面色大变。
若方才自己没有下令放行也就罢了,问题就出在自己派人检查过了,并且已经下令放行了。
现在,这黄有才突然冒出来,给云家扣了这么大一个罪名。
若是现在再搜查,一来是打了他的脸。
二来,若真的搜出些什么来,他也少不得被扣上一个渎职之罪。
他与黄有才是同僚,平日里便不怎么对付。
现在黄有才突然来这么一出,其目的之凶险歹毒,可想而知。
卢管事亦是吓得面色大变,他急急上前,朝着黄有才点头哈腰,极尽讨好。
“这位大人,云家素来安守本分,诚心经营,此事是不是存着什么误解?”
黄有才满脸横肉,“误会?究竟是也不是,只需要再派人好好搜一搜便可知!
来人,给我动手!”
卢管事面色微变,当即冲上前阻拦,更是急急看向许峰。
“许大人,您,您看这……”
许峰也有些急,这船上有没有火炮和铁器他不敢说,但是,若真的要查出些许私盐来,却是十分容易的事。
官盐要缴税,私盐却不用。
在官盐中夹带数量不算特别过分的私盐,这已然成为了一种默许的惯例。
只要打点的钱银给得够多,就能顺利过关。
现在,这个黄有才突然冒出来要严查,这不是坏规矩吗?
许峰不知道他究竟是针对云家还是针对自己,终归,这一次,他不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他当即沉着脸出声阻止,“住手!黄大人,方才我已经派人检查过了,云家的商船并无任何问题。
黄大人究竟是从哪里收到的消息,是何人向你举报?
那人若真的有理有据,敢作敢当,不妨让他当场站出来,当面对质。
不然,凭借他的一句话,黄大人就要重新搜查云家的商队。
这不仅是在为难云家,也是在打本官的脸!”
卢管事见许峰没有坐视不管,微微松了一口气,暗暗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
但是他觉得,今日之事,只怕并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就了了。
是以,他当即悄悄命人去给东家传信,越快越好。
那小厮十分机灵,当即不动声色地悄悄往后退,然后一弯腰,悄悄退出人群,一溜烟就往城内的方向奔去。
黄有才见许峰阻拦自己,也并不恼。
“既然许大人要人证,那本官便把人证带来,当场对质,好叫许大人心服口服。”
黄有才朝后头示意,很快,一个缩头缩脑的人就被带了上来。
卢管事看到那人,瞳孔瞬间瞪大,“彭继仁,怎么是你?”
那个叫彭继仁的人,是云家的家生子,爹娘都在云家做事。
后来爹娘去了,主家对他也颇多关照。
这趟他也跟着一道出行了,刚刚才下了船。
而他就在卢管事忙着与官兵们打交道的时候,偷偷地跑去检举了!
真是好样的!
彭继仁的眼神闪烁,避开了卢管事的目光。
黄有才开口询问,“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且当众说来。”
他终于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似的,扬声开口。
“小,小的是云家的家生子,一直在云家商铺里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