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这会儿也稍稍有机会打量这位传说中有三十房面首的传奇郡主。
她长得十分漂亮,她的漂亮不是妖艳妩媚的类型,而是精致,像是被细细雕琢打磨过的精致。
这样的美人,多看一眼,就能让人心神荡漾。
兰清笳觉得,她的那三十房面首一点也不亏。
兰清笳打量得很隐晦,并没有惹来她的侧目。
慕容熙很随意地跟她闲聊,“听说你能起死回生?”
兰清笳忙道:“那些都是谣传,并不可信。微臣救下的人,都是尚有生机,并未气绝之人,是百姓们不通医理,这才有所夸大罢了。
微臣有较为擅长的领域,但也并非什么都能治。”
她真的不是万能的。
尤其是男人那方面的毛病,她真的没法治!
但这话她又不能说出来,只能用其他方式拐弯抹角地暗示。
只是不知道这位郡主能不能听得懂,听得懂的话,又究竟会不会宽宏大量地谅解自己了。
毕竟,这位郡主看起来行事不羁,可不像是那种会体谅他人之人。
慕容熙却像是完全没听懂她的潜台词,只继续细问起了她这几天救人的具体细节。
“本郡主成日在府中待着,每话的人都没有,当真无趣得很。
你便给本郡主说说,你是如何力挽狂澜,把人救活的?权当给本郡主解解闷儿。”
兰清笳心道,你都有三十房面首了,难道就没有一个陪你说说话,解解闷儿的人?
心中腹诽,但兰清笳嘴上却是已经说了起来。
在她看来,这位郡主压根就是个荒诞不羁,游戏人间的主儿,像她这样的人,每天烦恼的大概就是今天该选哪一位面首侍寝。
她问起这些,也不过就是图个乐呵罢了。
兰清笳便化身茶馆的说书先生,抑扬顿挫,唾沫横飞地讲了起来。
慕容熙饶有兴味地听着,时不时还要追问几句,一副不谙世事,对什么都感兴趣的模样。
但慕容熙时不时冒出来的问题,却都问到了兰清笳的来历和过往,很快她就把兰清笳为何会来这里开医馆,此前的大致经历都问了个遍。
不过,兰清笳说给她听的,也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一路走出宫门,兰清笳对这位郡主也不禁微微生出了几分异样之感。
她究竟是随口问话,还是在不动声色地对自己套话?
兰清笳心中暗暗犯起嘀咕。
慕容熙却是想,这人对自己倒是有问必答,只是答的话嘛,听起来还挺真,但却又笼笼统统,几乎没给出什么确切的讯息。
她是生性圆滑谨慎,还是故意隐瞒?
慕容熙心中也暗暗犯嘀咕。
两人各怀心思,一路往福安郡主府而去。
兰清笳倒是不担心福安郡主会威胁自己的性命,毕竟她现在也算是在明惠帝跟前挂上号的人。
她还是当着明惠帝的面把自己借走,自然就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就算不敢伤害自己的性命,但若想要稍稍为难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为了少吃亏,她自然要处处谨慎。
进了郡主府,兰清笳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够看了。
这郡主府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雕梁绣柱,富丽堂皇。
便是跟皇宫比起来,也是半点不差。
兰清笳心中只有一个疑问,她这府邸,没有逾制吗?
想到这位郡主的身世,以及明惠帝对她的诸多偏疼,兰清笳又觉得,就算逾制了,明惠帝也不会多说什么吧。
不过这也再次证明了,这位郡主的行事的确很高调出格,半点都不忌讳旁人的目光。
慕容熙让人把兰清笳领到会客厅,派人给她把茶水点心端上,自己则是唤来了人,低声吩咐。
“去把扶疾堂的情况摸清楚,做得隐秘些,不要惊动任何人。”
手下得令而去。
慕容熙又对绿枝吩咐,“把宋瑾南叫来。”
既然是把她借来给自己第三十房面首看隐疾的,做戏自然就要做全套。
慕容熙吩咐完,便施施然地走了进去,在上首坐下。
“本郡主已经命人去传唤了,景太医不妨先吃些茶水点心。”
兰清笳看着眼前精致的点心,腹中的确隐隐生出几分饥饿之感。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下臣,可不敢真的就心安理得坐下来吃点心。
点心不方便吃,茶水倒是可以喝。
她也不怕这茶水里有什么料,毕竟什么料到了她这儿都没什么用。
她便对慕容熙笑着致谢,然后端起茶盏喝了起来。
这位郡主过得果然骄奢淫逸,这小小的一盏茶都能看出绝非凡品。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很快,那脚步声便近了,那人逆着光,迈步而入。
慕容熙朝他看去,开口道:“他来了。”
兰清笳急忙放下茶盏,转头看去。
这一眼,兰清笳口中尚未及时咽下去的茶一下就喷了出来。
“噗……咳咳咳……”
兰清笳十分失态地呛咳了起来,一张被描摹得黝黑的脸,都禁不住微微透出了些许通红。
慕容熙和宋瑾南都齐齐看向她。
宋瑾南突然被喊来,他尚且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盯着这个陌生的男人,眼神莫名。
他发现,这个陌生男人也一直在盯着自己,即便他一直呛咳不止,还一直盯着自己。
宋瑾南隐隐觉得有什么在脑中闪过,但那抹灵光消失得太快,他根本没抓住。
兰清笳能不盯着他吗?她现在简直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一颗心在这时跳得飞快,脑中各种各样纷杂的思绪都齐齐涌入。
这是宋瑾南?
这就是宋瑾南!
他没死,他竟然成了福安郡主的第三十房面首!
这是多么天方夜谭般的故事。
但,这一切就这么活生生地发生了。
兰清笳飞快地让自己止住了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