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闯!”
一道威严的声音自后方传来,那立在窗前的年轻男子——萧闯豁然回神,他很快敛起了自己脸上多余的表情,转头,朝身后的人露出恭敬的神色。
“义父。”
詹隋有些不悦地望着他,“让你关个窗,你杵在那儿半天干什么?”
萧闯当即垂眉低眼,微抿薄唇,低声道:“是我的错。”
詹隋目光严厉,在他的身上扫了一圈,带着几分冷意。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留着短须的男子,他作文人装扮,脸上是一派温和模样。
只是,眼底间,却流泻出了几分老狐狸般的狡诈。
那人笑呵呵地打圆场,“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将军何必动怒?”
此人乃是大皇子慕容康的门客,也是他的智囊团之首,谈琨。
谈琨此人,看起来好脾气,但实际就是一个笑面虎。
但不能否认,此人的确有几分才学与远见,慕容康得他颇多助益。
眼下慕容康还在自己的府中禁足,但他该知道的事情一件都没落下,该安排的事情,也都由谈琨安排着。
詹隋回了郢都,谈琨便寻了时机将他约了出来,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局。
之所以约在这处茶楼,是因为这是大皇子的产业,谈琨能保证安全,不会隔墙有耳。
要关窗,则是更加小心些。
谈琨开口打圆场,詹隋便顺势敛了自己的脾性,只是淡淡对萧闯道:“还不快过来给谈先生斟酒。”
萧闯一语不发,只是微微颔首,恭谨地走过来,立在桌前给两人斟酒。
谈琨看了萧闯一眼,脸上依旧带着笑意。
“萧副将也是年少英才,詹将军不必对他这般严厉。”
詹隋哈哈笑了两声,抬手虚点了点萧闯。
“他啊,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除了在习武上开了点窍,其他方面是半点都不通。
我这个当义父的若是不好好提点提点,他今后可怎么办才好。
就像现在,若是换了旁人,不说怎样,至少也会说几句漂亮的场面话吧。
偏他就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唉……”
说着就摇了摇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谈琨又夸了两句,然后就带过了这个话题,没有再说萧闯。
萧闯依旧面无表情地立在旁边,只除了斟茶布菜的时候动一动,不然便是一动不动。
便是方才他们说到自己的时候,萧闯也没有什么表情,便是连心绪,也没有太大的波动。
就好似,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似的。
两人一番推杯换盏,状似十分随意地闲聊着。
“这次若非大皇子还在禁足,这一顿,必是大皇子亲自来请,祝贺将军又立一功。”
谈琨不动声色地拍着詹隋的马屁。
詹隋哈哈笑了起来,“谈先生过奖了,我等不过一介粗人,哪里能劳动大皇子的大驾。”
话虽这么说,但他的语气里,却是掩不住的自得之色。
谈琨又笑道:“您现在可是我浔龙国的第一将军,大皇子对您一直都甚是仰慕。
尤其是对您的功夫,十分敬佩,大皇子一直技痒,总想跟您切磋切磋。
大皇子说了,若是有朝一日能您这样的英雄合作,并肩作战,那才是他三生之福!”
谈琨说着,别有意味地看着詹隋。
何为合作,何为并肩作战,这其中的意思,聪明人,无需多言,大家都心照不宣。
谈琨特意约了詹隋来这一趟,也不是真的为了吃一顿饭,喝一场酒,而是为了拉拢他。
他手握兵权,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大皇子的胜算将会翻倍。
谈琨说着,便笑着把手边的东西推了出去。
“这是大皇子的些许心意,将军出战辛苦,自当好好放松放松,犒劳犒劳自己才是。”
那不仅是银票,还有一些地契。
要拉拢人,自然少不得要下一些血本。
尤其是到了詹隋这个位置的人,要打动他,自然就更需要狠狠下一番功夫。
詹隋朝桌上那沓东西看了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知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他也没客气,直接收了起来。
浔龙国就只有大皇子和三皇子两位皇子。
这两位皇子,一个占了嫡,一个占了长。
这么多年,**帝对两人都没有封王,更没立太子,没人能窥探他的心思。
三皇子虽然是嫡出,但才能上却并不算突出,甚至有些平庸。
与之相比,大皇子就显得出色不少。
而且,三皇子素来仗着自己的身份,目高于顶,对詹隋这样草根出身的武将,更是多有看不上眼。
与他相比,大皇子对詹隋素来都十分客气,在以前詹隋还没有成为定武将军,只是普通武将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看不上。
从各方面来说,詹隋对大皇子的感观自然是比对三皇子好。
但是,选择站队,并不是凭借感观来选的。
要揣摩的是**帝的心思,还得综合考虑两位皇子的综合实力。
不然,站错了队,稍有不慎,就会落得满盘皆输,一无所有的下场。
而且,詹隋的决定,还要看自己义父,也就是国师的意思。
所以,这就是大皇子这么多年还没有拿下詹隋的原因。
但这次,大皇子受了重创,被禁足这么长时间,他感到了危机,他不想再等,也不能再等了。
所以才有了谈琨的今日之行。
谈琨见詹隋把东西收了,但言辞间依旧在打哈哈,便知道,他们的这个筹码,还不足以打动他。
谈琨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贪得无厌,但面上依旧笑眯眯的。
又是一番推杯换盏,待酒酣耳热之后,谈琨忽的又道:“将军这么多年一直忙着为浔龙国打拼,自己的大事倒是耽误了。
将军就不打算再续娶一位夫人,为将军开枝散叶,传宗接代?”
詹隋都已经四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