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被点名的张、林、许三位嫔妃,也并没有多么惊喜,反而觉得这个后宫执掌权简直像是一个烫手山芋。
若是柔贵妃肚子里的皇嗣在她们联手打理后宫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她们岂不是连小命都没了?
但这烫手山芋到了她们的手里,她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接着了。
明惠帝下了这番令,又转向了顺子、春香和雨晴等人,神色更加狠厉。
“这几人,关入天牢,容后再行处决!”
他们已然犯下了这样的重罪,不管他们是不是坦白从宽,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现在明惠帝没有直接把人杖毙,便是真的对德妃刚刚的话上了心,还要继续再审。
他说完这话,也不去管那几人究竟是怎样面如死灰,直接小心翼翼地扶着柔贵妃,缓步离开。
众位被迫围观了全程的朝臣与家眷们,都纷纷跪地恭送。
等到明惠帝走了之后,众人便急急忙忙地离开了,简直是半分都不敢多待,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惹祸上身……
梁皇后失魂落魄地站着,脸上神色万分难看。
梁怀平也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德妃虽然死了,但他们这边,也并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大皇子那边受了重创,但眼下的局面,对三皇子委实也算不上好。
皇上还要继续追查这件事,说不定最后,真的就追查出更多对皇后不利的事。
梁怀平有心想跟梁皇后私下说些话,但却已经有侍卫上前将她客气地请走,梁怀平一时也没找到机会,只得作罢。
他转而朝慕容睿看去,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
待会儿出宫了,彼此定要碰个头,好生商议筹谋一番。
秦淮的面上也是一片忧虑之色。
但实际上,他的心情却是十分不错。
后来的这一出戏,简直是神来之笔,德妃的丑事败露和以死谢罪,一下就让大皇子党受到了重创。
梁皇后这边也受了牵连,不过那受牵连的程度对秦淮来说却刚刚好。
明惠帝为了平衡明面的局势,不会做出废后之类的大动作。
只要梁皇后的后位还在,秦淮这个国舅爷的大公子的身份就是稳妥的。
只要明惠帝不迁怒他,不削夺自己手上的兵权,梁皇后禁不禁足,秦淮都不在意。
柔贵妃独宠,她就能时不时在明惠帝跟前吹一吹枕边风。
不要小瞧女人的枕边风的作用。
假如,兰清笳在自己耳边吹枕边风,秦淮都不一定扛得住。
柔贵妃是聪明人,她善用自己的柔弱当武器,有了她这个内应,或许他们在外遇到没法攻略的麻烦事时,她能靠着三言两语的枕边风就化解了。
大家各自散去,兰清笳也随着众人一道离开,徒留慕容康,抱着德妃的尸身,眼眶发红,面色阴沉。
便在今晚之前,他们母子还那般意气风发,不曾想,眨眼间,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母妃没了,自己也被父皇猜忌不喜,众朝臣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慕容康双拳握得咯咯作响,眼中迸射出浓浓的恨意。
国师一行也离开了皇宫,萧闯缀在后头,回头望了一眼,这才收回目光,抬步跟上。
国师的面色平静,一路沉静地出了宫,登上马车。
詹隋立在马车前,微微垂首恭敬站立。
国师朝他投来一记微凉的目光,“去我府上一趟。”
詹隋恭敬应下,背脊也微微绷直。
他知道,义父是要对自己兴师问罪了。
自己最近的表现,实在是出了太多纰漏,便是他自己,都没法自辩。
国师的车帘放下,詹隋这才轻轻嘘了一口气。
但转头,他瞥见立在身后的萧闯,詹隋的怒火骤然转移,朝他狠狠剜去一眼。
而萧闯却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八风不动的模样,像是对詹隋的怒意不为所动,这让詹隋心中更为火大。
但当着国师的面,詹隋只能把心中火气尽数咽了回去。
明惠帝如此信赖倚重国师,自然给他御赐了府邸。
他即便时常不在,但国师府的下人们却不敢怠慢,整个府邸各处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到了书房,国师当即就沉下了脸。
“你是怎么回事?仙鹤为什么延迟了那么久才出现?”
詹隋的面颊发烫,在外人面前他或许是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但在国师面前,詹隋根本不敢反驳,只能讷讷认错。
“是儿子办事不利,没把事情安排好,儿子回去之后,定好生追责,严惩不贷。”
他们的人在附近的高楼上蹲守,时机合适了,立马就把仙鹤放出来。
类似的事,他们也没少做,一回生二回熟,按理说已经做得十分得心应手了。
但谁都没想到这次会平白出错。
若是没有那只突然冒出来的海东青,国师那所谓“天降神鸟”的卜卦,最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圆!
国师的面色依旧阴沉,“最该严惩不贷的是你!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连两只仙鹤都抓不住,更被一只海东青追着啄,简直是丢尽颜面!”
忆起那番情形,詹隋也觉得丢脸,脸上被抓出的抓痕也变得一阵火辣辣的,心中又羞又惭,讷讷不敢言。
国师沉沉叹了口气,“若是彦清还在,定不会出这样的纰漏。”
詹隋的面色一僵,心中豁然升起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憋闷。
萧彦清,这个名字,简直是他平生最最不愿听到的名字。
即便他早已经死了,詹隋每次听到,也依旧压不住那股发自内心的排斥与抵触。
他不肯承认,那些诸多负面情绪中,最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比不上萧彦清,方方面面,都比不上他。
詹隋勉强压了压心绪,露出了一抹有些僵硬的神色。
“儿子愚钝,的确比不上彦清师兄。”
国师沉沉吐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