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将那几根树枝在他的腿上固定,慕容雪已经主动撕下自己的衣衫充当布条递了过去,兰清笳接过,飞快地缠紧。
全程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疼的,但萧闯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兰清笳知道,这也是个汉子。
一时之间,她对他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只是此人的衣裳和配饰都十分寻常,根本没有任何能辨别身份的物件。
他的眼睛,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熟悉。
只不过,一时之间,兰清笳又想不起来。
不过他既然不敢露出真容,那必然就是自己认识的人。
兰清笳很快敛了心神,没有深想。
待会儿还要把他从这里弄出去,到时候总有办法探查。
兰清笳给他简单包扎好,便看向慕容雪。
慕容雪身上的药性已经散了一些,但身上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许是彼此都知道对方是女人,兰清笳十分自然地伸手穿过她的腋下,将人半搂半抱地扶了起来。
而慕容雪对她的搀扶也并没有什么异色,甚至将整个身子都微微朝她压过去,以减轻自己身子发软无力前行的压力。
这一切,落在萧闯的眼中,却觉得刺眼又扎心。
他的拳头不自觉暗暗握紧,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愤懑。
可偏偏,自己却又毫无立场。
连慕容雪自己都不介意,没有觉得受到冒犯,他又在生什么气呢?
萧闯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松开了拳头。
不该奢望的。
从一开始,就不该有任何妄念。
他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不介意自己是詹隋义子的身份,他就这么管不住自己了?
就算她不介意自己的身份,愿意把自己当朋友,但那也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人啊,果然就不应该有任何贪念,不然欲望一旦开了个头,就再也难以收拾。
最后,只怕是连本心都要失去了。
慕容雪转头朝他看来,不放心地嘱咐,“你一定要好好待在这里,等她来接你。”
萧闯默了默,才从喉间挤出一个音节。
“嗯。”
慕容雪得到保证,这才放心离开。
上方的人影一点点变小,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萧闯直接躺在了砂石遍布的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上空,心中一阵失神放空。
那头,慕容雪被兰清笳带着,顺顺利利地爬了上去。
她见到了蒙着脸的秦淮,微愣,旋即,十分默契地什么都没有追问。
兰清笳有自己的秘密,她无意窥探,她只需要兰清笳履行自己的诺言,把萧闯救出来就是了。
慕容雪正要对兰清笳再嘱咐一遍,余光一瞥,就看到了晕倒了还被五花大绑的易飞扬。
慕容雪原本的话一下就咽了回去,脑中忆起之前那些有些可怕的回忆,一股本能的畏惧袭上心头。
“他……”
兰清笳看向易飞扬,开口问,“方才是不是他将公主推下了崖底?”
慕容雪脸上顿时蒙上了一股深深的恨意,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他!”
兰清笳对易飞扬投去一记有些凉薄的目光。
这个蠢货,可算是惹下大麻烦了。
易家要完了。
秦淮的耳朵微微一动,低声道:“有人往这边来了,应该是救兵。”
他不想在人前露面,看向兰清笳,兰清笳果决地道:“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她跟秦淮交换了一下眼色,秦淮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不方便露面,但兰清笳方便啊。
他们救了人,总不能半点好处都不捞吧?那岂不是太过可惜?
她是慕容雪未来的驸马,她来个英雄救美,岂不是正好合适?
到时候,兰清笳大可凭借搭救公主的功劳,在明惠帝那里再捞一个大功劳。
她也的的确确是救了慕容雪,这功劳算在她的头上也半点不亏。
秦淮便直接道:“那我先行回避,在刚刚的地方等你。”
兰清笳点头,秦淮转身,身形一闪便利落地消失了。
慕容雪看看兰清笳,又看看秦淮,莫名觉得这两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这种熟悉感究竟从何而来,她却根本找不到头绪。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兰清笳跟那人的关系不一般。
莫非,那人是兰清笳的情郎?
她有情郎,自己也有情郎,也算是公平了。
慕容雪到了嘴边的话脱口而出。
“婚后你们也可以正常来往,我不会介意的。”
兰清笳朝崖下的方向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礼尚往来,“公主也是,我亦不会干涉。”
等等……
自己是把萧闯当做了情郎吗?
而且这个想法还那么自然而然,就好像,本来就该是这样。
慕容雪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羞赧,耳根都不自觉就红了。
她看到兰清笳方才朝崖下瞥去的眼神,知道兰清笳误会了她和萧闯的关系,原本想要解释,但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误会就误会吧,她其实,也并不是很介意。
不仅不介意,反而,心中还隐隐有点不可言说的小欢喜。
所以,她们之间,又多了一个小秘密。
“呱,呱——”
慕容雪听到叫声,当即抬头,果然就看到了烈焰。
她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烈焰!”
海东青从空中飞来,一个俯冲,就朝慕容雪而来,在她的头顶一边叫,一边连连打转。
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一道熟悉又急切的喊声,“公主,公主……”
很快,慕容雪就看到了来人。
果然是今日与她一道出宫的侍卫,冲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盼儿。
盼儿的脸上满是急色,待见到慕容雪,她的眼泪一下就滚了下来,整个人都扑过来抱住了她。
“公主,您到底去哪里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