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怀平是文人,他不懂武艺,当时看也只是觉得惊险,但不经人提醒,他不会想得到那惊险背后,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宋十三一番话,顿时让梁怀平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这一回想便立马对上了。
好像,当时的情形,的确与宋十三所言一般无二。
梁怀平的心中顿时冒起一股后怕和冷汗,紧接着,便是深深的愤怒。
詹隋他那是要毁了恒儿啊!
秦淮故作恼怒地斥责宋十三,“先生,不可妄言!”
斥责过后,他又转向梁怀平,故作轻松地道:“爹,先生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当时的情形并没有那么要紧。
更何况,真刀实枪的比试,本就有风险,詹将军就算真的伤到了我,那也定然是不小心的误伤,不可能会是故意的。”
秦淮明面劝说,实际却只起到反效果,梁怀平的怒火却是烧得更旺了。
宋十三继续添油加醋,“老爷你大概看不懂武人的招数,但我却看得一清二楚,詹将军的每一招都很是狠厉,如果我们少爷没有挡住,就算不死也得重伤。
詹将军早就跟少爷结下了梁子,之前在兵部就恨不得将少爷赶出去,现在少爷还大出风头,他更是恨少爷入骨,怎么可能会真心跟少爷握手言和?
就算少爷真的依照您们所言去低声下气地讨好他,他也只会表面演戏,暗地里更加变本加厉地给少爷使绊子。”
宋十三的这些话,每一字每一句,都精准地掐到了梁怀平的命门上。
他越听越心惊,越想越后怕,面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秦淮朝梁怀平勉强一笑,“爹,既是擂台比武,自然要使出全力,其实事情没有先生说得那么严重,更何况,现在我不是没事吗?”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都是为三皇子做事,自然要顾全大局,就算偶有龃龉,也不过是些微末小事罢了,不值一提。
我现在便去寻詹将军,好生给他道个歉,绝对不会因为我让他对三皇子生了嫌隙不满,影响了三皇子的大事。”
说着,秦淮再次试图起身。
这一次,按住他的,变成了梁怀平。
梁怀平的面色已经黑成了锅底,他的面容紧绷,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强烈的怒意。
“恒儿,你不必去了!他既然对你存了那般芥蒂,你现在就算是主动凑上去伏低做小,他也只会觉得理所应当,不会真心反思自己。”
他的儿子,差点就丧命于那个人之手,现在还要他去向那个人低头?
这是什么道理?
他的儿子,难不成就是生来被人糟践的吗?
秦淮的脸上露出了迟疑之色,像是对此十分忐忑。
“那三皇子那边……”
梁怀平想到三皇子之前那理所当然地让秦淮去向詹隋低头认错的样子,心中顿时连他也迁怒上了。
而且,这场比试,原本就是三皇子主动提出来的。
他自己这般提议,害得恒儿险些丧命,还受了一身伤不说,现在还要恒儿去善后,这是什么道理?
他当即便冷声道:“三皇子那里我自会应付,你便只管安心养伤,其余的事,不用多想。”
秦淮面露犹豫,最后,才忐忐忑忑地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如果需要我做什么,爹只管来说,只要是为了三皇子的大事,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梁怀平听到秦淮这般耿直的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也更加不舍得让儿子去这般伏低做小了。
梁怀平又嘱咐了几句,让他好好休养,别的什么都不要管,然后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待他走了之后,秦淮和宋十三互相对望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流露出笑意来。
看来,他们的演技又有长进了。
梁怀平最后是怎样向慕容睿交代了此事,秦淮没有多问,梁怀平也没有多说,他现在只想让自己儿子好好养病,不要被其他事纷扰了心神。
回到郢都之后,秦淮也有另外一件更加要紧的事要做——他派人去核实萧闯的伤情。
他到底是不是伤了腿,又是哪一天伤的。
这件事,他必须要查清楚。
如果萧闯真的是跟慕容雪有瓜葛的那个人,这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一个十分利好的好消息。
如果他们能顺着慕容雪这条线,将萧闯也收为己用,这简直是一颗比卢子阳更加好用的棋子。
秦淮这边派人打探萧闯受伤的情况,同时,还有另外的人,也在探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师。
国师觉得萧闯的伤太过蹊跷巧合,对詹隋累积的不满,激起了国师的多疑。
虽然詹隋每次当着自己的面,都会做出一对对萧闯十分亲热的样子,但国师却已经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们两人的关系十分冷淡。
詹隋并不似他表面上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对萧闯信任有加,推心置腹。
国师看重萧闯的父亲,连带着对萧闯也多了几分偏爱。
萧闯的突然受伤,让国师怀疑,这是不是詹隋暗中所为,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他参加演练,阻止他出风头。
不得不说,国师的这个怀疑,也算是比较接近真相了。
詹隋的的确确是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已经打算付诸行动。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行动,萧闯就自己把自己伤了,这才省掉了他亲自出手。
而萧闯也知道詹隋想要对自己做的那些,在刚回来那天,就命自己的手下做了一些布局和安排。
若是有人来查自己的伤情,那么,查出来的结果便会是他是被贼人所伤,而那伙贼人,恰好指向詹隋。
反正詹隋的的确确是想要对自己下手,这样的结果,也不算是冤枉了他。
萧闯猜测兰清笳定会派人追查他的身份,他作这些安排,一来是为了避免让兰清笳窥破他和慕容雪之间的关系,二来,则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