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根基在琅琊,在燕京的根基算不上深厚。
王璟川是有真才实学的状元郎,但王家的其他子弟就没那么有才干了。
但王家的那些子弟一个个都受了提拔,谋得了官职,王家可谓风头无两,甚至有将其他世家大族的风头彻底碾压的趋势,你觉得燕京的其他世家大族会甘心?”
这还用说,当然不可能甘心!
都说树大招风,王家一下起势太高,如何会不引起旁人记恨?
兰清笳的眼睛微微一亮,“皇上这是要借刀杀人?”
秦淮颔首,“没错。你可还记得孟首辅?”
兰清笳点头,这位孟首辅也是秦书墨的太傅,只是当初有霍临尘在,他显得十分默默无闻,根本不出彩。
后来霍临尘卸任,这位孟首辅才慢慢出头。
甚至霍临尘卸任之前,他被参本的事,也有他的参与。
“义父卸任之后,他也开始崭露头角,眼下王家异军突起,抢了世家大族的风头和利益,孟家首当其冲,眼下孟家跟王家斗得最凶。
王璟川的确脑子聪明,心机深沉,但架不住王家的其他人屡屡给他拖后腿。
据皇兄信中所言,他现在为了给王家其他人收拾烂摊子就忙得焦头烂额,也没了多余的精力再去筹谋算计旁的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初孟首辅会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便是王璟川的手笔。
当时王璟川想要对付霍临尘,便在暗处推波助澜,让孟首辅成为了他对付霍临尘的一把刀。
现在,孟首辅反过来,成了对付他和王家的一把刀,让他腹背受敌,分身乏术。
兰清笳听得直乐。
这世上也不是只有王璟川一个聪明人,以前王璟川是没有露出马脚,所以才会让他在背地里搞了各种小动作。
但现在他自己暴露了而不自知,那主动权自然就落到了秦书墨的手上。
他没有直接出手将王璟川收拾了,因为那样就会彻底打草惊蛇。
现在还不是彼此撕破脸皮的好时候。
兰清笳觉得,这个法子,只怕也少不了霍临尘的筹谋。
兰清笳想起什么,又问道:“当初归德将军家小姐不是入了宫吗?现在如何了?皇上该不会顺水推舟,假戏真做了吧?”
当初秦书墨让归德将军的女儿张妙语入宫,还对外作出一副对她很是恩宠的模样是形势所逼,也只是为了做戏。
但男人都有劣根性,万一他把持不住真的收用了呢?
毕竟他是皇上,后宫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他就算真的收用了,也没人能指责他什么。
只是同样身为女人,兰清笳的立场自然是偏向霍云姝的。
秦淮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与皇兄都一样。”
兰清笳不明所以,“什么?”
秦淮吐出两个字,“惧内。”
兰清笳闻言,脸上不觉浮上一层薄红,同时也不觉放下心来。
秦淮又悠悠地拉长了音调,“不过,我们都娶了个那么彪悍的娘子,就算想不惧内都难啊。”
兰清笳闻言顿时忍不住伸手拧了他一把。
“呸,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谁彪悍了?”
秦淮夸张地痛叫出声,一边痛呼,一边急忙改口,“不彪悍不彪悍,你最贤良淑德,温柔体贴,从不会对自家夫君动手!”
正在对自家夫君动手的兰清笳:……
她默默地收回了拧他的手,面颊又有些热了起来。
她就,就是偶尔才彪悍一下下而已,平时她都是很温柔的!
而秦书墨的后宫,表面上的确是花团锦簇,各种莺莺燕燕都有。
可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们,每回宠幸她们的,都是他的替身。
他这也算是自己亲手给自己戴绿帽子了。
只不过,这绿帽子他也戴得心甘情愿。
他有霍云姝,还有一对可爱的龙凤胎,那些莺莺燕燕就是破坏他美好生活的洪水猛兽,如果不是情势所逼,他根本不会让她们有入宫的机会。
张妙语封号安妃,她本风头大盛,但眼下也栽了跟头。
秦书墨作了一个局,让张妙语与另外一个受宠的梅妃争风吃醋,最后张妙语失手将梅妃推倒,刚刚怀上的皇嗣就这么没了。
梅妃的身份也不一般,她也是出身将门之家,跟归德将军府势力旗鼓相当,此事根本不肯善罢甘休。
秦书墨为了主持大局,不得不将张妙语狠狠责罚,降了位份,罚了份例,还打了板子,关了禁足。
在前朝,归德将军府也被御史台狠狠参本,从将军府的奴仆仗势欺人这样的小事,参到了归德将军在驻守之地纵容士兵鱼肉百姓,玩忽职守。
整件事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归德将军不得不回京请罪。
秦书墨暗中造势,最后顺理成章地削减了他一部分兵力。
秦书墨的惩处拿捏得很到位,既不会过于不痛不痒,也不会让归德将军觉得自己的权柄受到动摇。
那削减掉的兵力,恰好是归德将军能容忍的。
经此一事,张妙语在宫中根本没法再蹦跶,张家在燕京也被打压了下去。
兰清笳听完了整个事情的始末,不仅一阵感叹,不愧是帝王,这一手权术玩得简直炉火纯青。
现在张家人,只怕还不知道自己这是被帝王的权术玩弄了。
兰清笳想到了什么,又问:“那王璟川为什么会给浔龙国卖命?原因查出来了吗?”
秦淮摇头,“皇兄的信中未曾提及。”
这其中必然有着他们所不知的隐情。
但眼下这个隐情他们还尚未得知,便只能暂且搁置。
迟早,他们都会知道的。
秦淮又提到了那对龙凤胎。
不怪他不知道,秦书墨每回写的秘信,最后总是不忘提上一嘴,赤裸裸地炫耀,秦淮看得眼热得不得了。
眼下他提到了孩子,兰清笳立马满是失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