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哄着,一边给孩子号脉,果然有些发热。
兰清笳的眉头蹙了起来,她转头对丫鬟吩咐,“去把我的银针拿来。”
另一个丫鬟忙道:“已经拿来了。”
兰清笳想把孩子放到小榻上,这时,慕容雪已经从床上起身,看到那满脸是泪的孩子,莫名也有点心软。
她当即道:“塌上冷,快抱到床上来。”
兰清笳也没有跟她客气,直接便把孩子抱到了床上。
床上又软又暖,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馨香,他一躺下去,连哭声都小了些。
盼儿进来便看到兰清笳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眉头蹙得更紧了。
她下意识看向慕容雪的方向,生怕自家公主会因此心里不舒服。
果然,就看到慕容雪眉头深深锁着,像是十分不快的模样,却是什么都没多说。
但实际上,慕容雪根本不是不快,她是紧张担忧。
这个孩子虽然不是她的,但她只要不是萧闯的孩子,她对他都不会有什么疙瘩。
在她看来,这算是自己朋友的孩子。
更何况,就算是一个毫不相识的孩子正在承受病痛的折磨,她都会跟着揪心。
这还是慕容雪第一次见到这孩子。
在此之前,兰清笳没有刻意提起,慕容雪一时之间也没想起来。
说来,这孩子还得叫她一声母亲呢。
慕容雪认真端详着这孩子的眉眼,想要从他的五官中推测出兰清笳实际上究竟长什么样。
不得不说,这孩子长得的确好看,五官十分清秀,就是有些清瘦,他长大了,定然会是一个能迷倒众生的帅小伙子。
所以,兰清笳的本貌定然也是不差的,孩子爹也定然很不错。
慕容雪盯着孩子的脸,一瞬之间脑子里就闪过这样那样的念头。
兰清笳对慕容雪丰富的心理活动并不了解,也不关心,此时最要紧的是赶紧给孩子施针,不能让他继续这么烧下去。
他的病一直都是兰清笳在亲手调理,眼下已是手到擒来。
她取出银针,对着他脑袋上的穴位缓缓下针。
几针下去,他就彻底地止了哭,只有眼睫上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小模样看着颇有些可怜。
兰清笳继续下针,因为专注,她的动作很慢,唇紧紧抿着,额上甚至有微微的薄汗渗了出来。
周围的人都紧紧盯着,无人敢贸然发出声音。
便是满腹牢骚与不满的盼儿,此时此刻也不敢随便开口。
一刻钟后,兰清笳终于开始收针。
将最后一根针拔出,她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而那孩子,也阖上了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兰清笳拿帕子给他轻轻擦脸,然后又掖了掖被角,这才起身。
盼儿见那孩子竟然在公主的床上睡着了,还一副要继续睡下去的样子,顿时瞪大了眼。
她顿时更加为自家公主感到不忿,公主的脾气软,就算有什么委屈也只会默默地往肚子里咽,根本不会反抗。
自己怎么能看到公主受这样的大委屈?
她开口,“公……”
但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就被慕容雪伸手捂住了。
慕容雪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她压低了声音,“不要吵到他。”
盼儿扁扁嘴,觉得自家公主真是太善良了,宁愿自己委屈,也不做恶人。
这世上就没有比自家公主更善良的继母了。
因为那孩子在房中睡觉,兰清笳和慕容雪洗漱的时候便也轻手轻脚的,伺候的丫鬟们更是半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整个屋子的人,就像是在演一出默剧。
最后早膳便摆在了前厅,只留下两个丫鬟在这儿守着,他若是醒了,便第一时间去知会兰清笳。
得亏兰清笳今天恰好休沐,不然现在定然已经手忙脚乱,着急忙慌地往外赶了,怕是连一口热饭都来不及吃。
慕容雪忍不住夸赞,“他长得真好看。”
盼儿在旁边布膳,闻言又忍不住叹息,她家公主真是太委屈了,为了做一个好嫡母,还得昧着良心地夸别人的孩子。
慕容雪:……我是真的觉得他长得好看。
虽然那孩子不是沐白,但兰清笳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也长得好。
不过平心而论,比起沐白,还是差了点。
不过兰清笳也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被自己收养,也是代替了沐白承担了原本不该属于他的风险,兰清笳的确应该对他好一些。
兰清笳欣然收下了慕容雪的这个夸奖。
慕容雪又问,“他叫什么?”
“沐寒。”
这是她给他取的名字。
“他经常生病吗?”
兰清笳点头,面色有些沉重,“自小就这样,现在已经算是调养得不错了。”
慕容雪闻言,心中不免也生出几分唏嘘。
她安慰道:“你的医术那么好,一定能将他彻底调理好的!”
兰清笳闻言也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嗯,会的。”
慕容雪眼珠子一转,凑过去,用只有兰清笳能听到的声音问,“他的父亲是谁啊?”
盼儿听不到公主说了什么,但见公主这般主动地与兰清笳亲近,便认定了公主对驸马果然痴心一片。
痴心到连驸马的孩子都能包容。
呜呜呜,她家公主啊……
慕容雪:??……
听了慕容雪的问题,兰清笳顿了顿,很坦然地说:“不知道。”
她不仅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当初这孩子是被扔在了扶疾堂的门口,是红衣把他捡回来的。
当时他的身上就只有一枚如意金锁,关于他父母的讯息,什么都没有。
兰清笳说的都是实话,但这话落在慕容雪的耳中,却完全被误会了。
她并不知道这孩子是兰清笳捡来的,只以为是她亲生的。
既然是亲生的,怎么会连孩子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