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萧闯,一身冷硬,连死都不怕,更没有任何软肋。
但现在,他有了软肋。
他的软肋,就是慕容雪。
现在,他的软肋正在用这样控诉的哭腔指责他,萧闯只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此时此刻,他心中唯一的那点子犹豫也没了。
他什么都不想再对她隐瞒,只想把自己心中的猜测与疑虑尽数道来。
他急急开口,“公主,我什么都愿意说,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说!”
慕容雪的眼眶红着,他若是服软,她心中就越是委屈。
她嚷道:“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想瞒什么就瞒,你的这些事,我不稀罕知道!你现在就走!”
萧闯直接上前,把她搂入怀中,柔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不想说,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对还是错的,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慕容雪被他搂在怀中,她尝试着挣扎,却挣脱不开,最后便半推半就地顺从了下来。
萧闯见她不再挣扎了,这才缓声开口。
“我还没有跟你提过我的父亲。”
慕容雪一愣,她不知道萧闯为什么一下又转了话题,直接说到他父亲。
但他既然提了,慕容雪便也认真地听着。
是了,兰清笳说,他的父亲是国师的徒弟,难道是他父亲与这件事有关?
萧闯缓声说着,语气和缓,还带上了一股难以言说的温柔。
“在我的印象里,我父亲为人谦和,温文儒雅,医术高超,无所不能,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救过很多很多病人,每一个病人都对他感恩戴德。
如果他没有去世,他现在一定是最负盛名的医圣。”
慕容雪听着萧闯的这番话,心中对他父亲也不禁生出了一股由衷的敬佩。
她无条件地相信萧闯说的这些话,相信他的父亲的的确确就是那样一个人。
既然他是那样拥有宽厚胸怀,仁心仁德之人,又怎么可能会与药人有关?
慕容雪觉得自己一定是猜错了,她继续认真听着。
萧闯默了默,这才道:“我父亲热爱医术,他不仅喜欢钻研先人的医术,更会将自己多年行医的心得整理成册。
有时候遇到怪诞的病例,他更是会如饥似渴,沉醉其中,定要将那疑难杂症的对症之药钻研出来不可。”
慕容雪忍不住道:“他是个好医者。”
萧闯脸上露出一抹笑,眼中是毫不掩饰地骄傲与赞同。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慕容雪又问:“然后呢?”
萧闯脸上的笑意微敛,“他曾经编著过一本医书,那本医书中有几个方子,当时我还小,并不知道那些方子是什么。
后来,别人看到了那几个方子,大赞那几个方子写得妙,想要将那方子付诸实践。
但一贯温雅的父亲却与那人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父亲说,那些都是剑走偏锋的邪门歪道,不可用。
当时他们争执的字眼里,便提到了‘以毒为食’‘养成药人’‘其血可解毒’一类的字眼。”
慕容雪听到这些,顿时惊愕得目瞪口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难道,那饲养药人的方子,一开始竟然是萧闯的父亲写出来的?
那,鬼营里那些鬼人,也是源于他留下的方子?
因为惊愕,慕容雪保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萧闯既然能说出这样一桩往事,那十有八九就是真的。
而他说的那个“别人”,定然就是国师没错了。
慕容雪方才还在痛骂那个始作俑者,现在却告诉她,那始作俑者其实是萧闯的父亲?
而且还是他那么敬重和仰慕的父亲。
便是方才,慕容雪也同样对他的父亲由衷地敬服。
现在……
慕容雪感到了一丝丝尴尬与窘迫。
萧闯艰涩地道:“我父亲写下那方子,本意绝对不是去谋害那些无辜的孩子。
他只是热爱研究一切有关医学的东西,写下那些方子,只是他对自我的突破与学习罢了。
他如果还活着,定然会竭尽全力阻止这一切发生。
他真的是一个好人。”
听到萧闯这般解释,慕容雪当即便道:“我知道,我相信他是个好人!真的!”
慕容雪伸手握住了他,眼中含着歉意。
“我方才对他多有冒犯,抱歉。但我并不是针对他。
就算那药人的方子真的是他写出来的,但他的初衷定然不是害人。
而且,他也曾极力阻止别人启用那张方子,就算真的要怪,也该怪那个拿了这张方子做下此事的人。”
慕容雪说的都是她的心里话,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萧闯提起他的父亲,但她对他却有种莫名的好感。
她根本生不起像是对国师和她父皇那样憎恶的情绪。
慕容雪仰头,温柔地望着萧闯,眼神中满是肯定与鼓励。
“我相信他一定是一个好人。”
萧闯听到慕容雪这话,对上她满含信任的眼神,心中方才那沉沉的情绪终于一扫而空,只余下了一片温柔的暖意。
“谢谢你愿意相信他。”
慕容雪认认真真地道:“看到这样的你,我就知道,他一定一定是一个好人。”
她这情话,让萧闯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遭受了温柔一击,整个心口都有股酸酸涨涨的情绪。
他忍不住俯身,直接擒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含任何情欲,只有淡淡的温柔。
这一刻,他们都觉得,彼此的心一下贴得更近了。
慕容雪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她状似什么都不知道地问。
“所以,当初那个跟你父亲吵架的人是谁?
我觉得,他应该是最有可能拿走了你父亲的方子,并且大规模组织饲养药人的人。
若是不把这个人揪出来,我只怕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萧闯闻言,神色不觉又是微微一变。
那个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