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清笳看着这本册子,脸色先是微微一变,旋即才突然回神,急忙敛了敛心神,但语气依旧略显慌张,回答得磕磕巴巴。
“回,回皇上,这册子,是,是微臣的。”
兰清笳的这番反应,让明惠帝的面色愈加沉了沉,那黄太医见此,眼中顿时就闪过了一抹得意之色。
哼,这小子以往在自己这些老前辈的面前都十足不可一世的模样,每次有人向他讨教医术,他都推三阻四,半句实话都不肯说,那眼睛都快长到头顶上去了,现在还不是一副怂样?
他瞧着明惠帝这副愠怒的模样,可见,自己的这一步是走对了。
皇上就算是再看重他,也不会容忍臣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出有可能危害自己安危的事。
那本册子能让明惠帝恼怒,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医书。
那册子上写着一个个方子,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各种毒方。
明惠帝这般多疑,见到这样的册子,岂会有不怀疑,不生气的道理?
明惠帝冷冷盯着下首的兰清笳,周身都裹挟着一股独属于帝王的威严之气。
“你为何会写下这样的册子?”
兰清笳依旧是一副十分紧张的模样,声音阵阵发颤。
“微,微臣就只是随便写写罢了……”
黄太医一时没忍住,他当即迈步而出,朝着明惠帝的方向拱手一揖。
“皇上,景太医他没有说实话,据微臣观察,他时常在太医院中研究医书,就是为了写下此册,他大多数的时间精力都花在这本册子上,可不是随便写写罢了。
试问景太医无缘无故怎会研究这些毒方?他分明就是别有居心!”
兰清笳听他不遗余力地告自己的状,面上也露出了一副惶恐之态,惶恐中又带着愤怒,“黄太医,原来是你乱动我的东西,你,你怎可如此?”
黄太医见她恼怒,心中越发得意。
他毫不客气地继续揭兰清笳的短,“景太医此言差矣,并非本官存心乱动你的东西,而是你最近的言行实在反常,让本官心中升起了疑虑。
你若只是写写也就罢了,可你并非只是写一写,近几日你已经开始照着药方调配了。”
他又朝着明惠帝的方向拜了拜,一面踩兰清笳,一面也没忘了拍明惠帝的马屁。
“景太医,你可是时常给皇上看诊的,若是一不小心手上沾染了些什么不干净的毒物,让皇上受了波及,这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本官食君之禄,自该忠君之事,担君之忧,对景太医之行径,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
黄太医的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那马屁更是拍得啪啪响。
只可惜,明惠帝只顾得上迁怒兰清笳,反倒是对黄太医的马屁没有太大的感觉。
毕竟这件事的确有可能会危机自己的性命,明惠帝当然更加关心自己的安危。
而且,兰清笳在明惠帝的心中分量也算是非同一般。
此前明惠帝一直都将兰清笳当做下一位心腹在考察,原本明惠帝对她处处都满意又放心,若是现在明惠帝陡然发现兰清笳并非可用之人,她还对自己做出过不忠之事,那明惠帝的心情可想而知。
越是曾经怀抱希望,最后的失望也就越大。
兰清笳若真的背叛了他,对明惠帝来说就不仅仅是简单的君臣的背叛,更是对他的信任与期盼的辜负。
所以明惠帝的脸色才会这么难看,他的心境也十分复杂。
他紧紧盯着兰清笳,沉声问,“景爱卿,你有什么话要说?”
兰清笳慌忙跪了下来,面含焦急,神色仓皇。
“皇上,微臣对您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半点不敬之心,更不敢做出半点伤害龙体之事!
微臣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照,请皇上明察啊!”
兰清笳匍匐在地,一副恨不得剖心明志的诚恳急切之态。
明惠帝目光定定望着兰清笳,像是在判断她那话里的真假之意。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研究那些毒方?”
兰清笳像是被问住了,眼神微微一闪,面上也露出了一抹迟疑之色。
她微微停顿了片刻方道:“回皇上,微臣是想要提升自己的医术。
毒与医虽然是对立的,但某些时候也会有相互促进的作用。
微臣自觉医术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瓶颈,苦学之下都没有突破,便想着另辟蹊径,寻求突破。
若是微臣能把毒理也研究透彻,微臣的医术或许也能得到提升。”
兰清笳说得真诚,但她回答这个问题时,却出现了微微的停顿,像是迟疑了一下才开口回答。
这让明惠帝的眼神不觉多了几分深思。
而且,兰清笳给出的这套说辞,也让明惠帝心中生疑。
但明惠帝并没有立时表露自己的心思,而是一副深思的模样。
“当真只是如此?”
兰清笳斩钉截铁地道:“当真只是如此,微臣绝对没有半句虚言!”
明惠帝陷入了沉默。
黄太医见此,心中不由一急。
这次是那么一个千载难逢的能将兰清笳彻底踩在脚底的好机会,可不能让她逃过一劫。
若她能逃过一劫,那自己就惨了。
黄太医也跟着跪了下来,急切地对明惠帝道:“皇上,您可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花言巧语。
他乃是太医,治病救人方为正道,为何会去研究毒药?
毒药就是拿来害人的,研究毒药跟提升医术根本就没有半点关系,他醉心研究毒方定然就是心怀不轨。”
兰清笳反问,“谁说毒药就只能用来害人?”
黄太医与她针锋相对,“毒药不是只能拿来害人,难道还能用来救人不成?”
兰清笳也寸步不让,“谁说不可以?”
黄太医觉得自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毒药还能用来救人?真是好笑,你真当本官是三岁小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