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主动掺和这件事?他必然有所图谋。
权势和地位,就是他最大的图谋。
真正无欲无求的人,才是最难掌控的。
萧闯毫不遮掩自己的勃勃野心,因为他知道,他暴露出的野心,才能让国师感到安心。
自己的野心,也才能成为国师钳制自己的筹码。
只有这样,才能让国师对自己的话生出信服。
萧闯目光坚定地望着国师,也接受着他的审视。
他面上神色坚毅,目光不惧,但实际上,手心上却是微微渗出细汗。
他到底是紧张的。
他今夜直接跟国师摊牌,便是破釜沉舟,放手一搏。
他有八成把握能成,但剩下的两成,却还是未知的变数。
如果他低估了国师的疑心,也高估了自己在国师心中的分量,那么,此局便极有可能落败。
国师听了萧闯的这些话,望着他的目光慢慢变得深沉,那幽深的目光盯着他,似是要将他彻底看穿。
越是这种时候,萧闯就越是不能露怯,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半晌,国师才终于开口,“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萧闯回答得毫不犹豫,“没错。好男儿,自当力争上游,努力为自己挣一番前程。”
国师淡声道:“你父亲极力反对此事,更是指责我自私自利,毫无人性,你既看了他留下的信,自当明白他的态度。
你素来对你父亲敬重有加,你现在做出这个选择,岂不是完全违背了你父亲的遗愿?”
萧闯的神色默了默,面上闪过一抹复杂,但最后,他还是道:“父亲是个好人,但好人未必就有好报,我没有父亲那样一心为他人考虑的宽广胸怀。
我一心为他人考虑,谁又会为我考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现在,只想拼尽全力往上爬,成为真正的人上人。
待日后,我见到了父亲,便再向他请罪。”
国师深深地望着萧闯,再次开口,“那你倒是说说,你想要走到什么位置,成为怎样的人上人?”
萧闯抿了抿唇,“师公希望我走到什么位置,我便走到什么位置。
我愿意时刻紧随师公左右,为师公之命是从,竭尽所能效犬马之劳。
若有半分异心,全凭师公处置!”
国师的面色终于稍稍松缓几分,“好了,你起来吧。”
萧闯却没有动,他仰头看着国师,眼中盛上了欢喜。
“师公,您是答应了吗?”
国师笑了笑,“你是我的徒孙,眼下也已是我最亲近之人,原本我还以为你也要拿那件事跟我闹,现在听到了你真正的态度,我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不答应?”
萧闯闻言,这才站了起来,脸上也绽出笑来,满是真诚。
“不过……”
国师的话锋一转,“闯儿,你可知道我在西山上所做的一切,是在为谁办事?”
萧闯垂眉敛目,神色略顿。
这个问题,萧闯不可能不知道,他若是故作不知,反而显得刻意。
他略一犹豫,还是直接道:“师公是在为圣上办差。”
没想到,国师听到这个答案之后竟是摇了摇头。
“是也不是。
我既是为圣上办差,也是在为我自己办差。
究竟是为谁办差,全在我的一念之间。”
萧闯闻言,心口猛地一跳,面上也染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神色。
国师的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有心人自然能听得懂。
他饲养药人,淬炼鬼人是奉了明惠帝的意思,他自然是在为明惠帝当差。
可他却说,他也是在为自己当差,究竟为谁当差,全在一念之间,这岂不是明晃晃地表明了他的不臣之心?
国师能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算是把他的野心和图谋都暴露了出来,这在某种程度也说明了,国师是真的打算用萧闯。
国师望着萧闯,开口问,“闯儿你说,我是为圣上当差好,还是为自己当差好?”
萧闯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口表态,“此事重大,我不敢妄言。
但师公为谁当差,我便为谁效力。师公若为自己当差,我便为师公效力。”
国师闻言,心中满意。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忠心。”
但他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此事到底太过重大,既要对你委以重任,就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萧闯闻言,心中微微一沉。
他对自己,怕是依旧没有完全的信任。
也是,像他这样的人,就算嘴上说得再漂亮,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毫无保留地轻易信了自己?
萧闯对这种局面早有预料。
他再次跪了下来,沉声开口,“我曾听闻有一种名为七日笑的药,服用者需每隔七日服用一次解药,如若不然,便会经受百般折磨,最后活活疼死。
为表忠心,我自请师公赐药!假若我有半点异心,我甘受肠穿肚烂之刑,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国师听了萧闯这话,面上神色一正,望着萧闯的眼神也添了几分深意。
哪怕今夜萧闯把话说得无比真诚,但国师对萧闯还是存着疑虑。
他的确是想要用毒药来栓住萧闯,萧闯若真敢背叛他,便是死路一条。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没有把话说出来,萧闯竟然就主动提了。
他这般决绝地表忠,让国师心中原本的疑虑大大消减了,但却并没有完全消失。
他要看看,萧闯说的这番话,究竟是故作姿态,还是真心实意。
国师故意沉下了脸,“闯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师公怎么可能会给你用那样的药?”
萧闯心中嘲讽,表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态度坚决的模样。
“我知师公不忍心,但为表我之忠心,我甘愿如此。”
国师依旧一副不肯的样子。
萧闯便继续真心诚意地百般游说,“师公,我只要对您忠心,这个毒药便是形同虚设,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