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被抬着下了山。
既然今日这一场交锋他的败局已定,他继续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看到兰清笳那张招人厌的脸,反而会让他气得肝疼。
周遭没了闲杂之人,国师这才沉下脸,沉声对窦常刁兴师问罪,“鬼人突然发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擅自做主提前做了此事?”
窦常刁当然不会背下这口黑锅,他当即为自己辩解。
“没有您的命令,属下岂敢擅自做主?属下也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这件事就算不是窦常刁擅自做主,国师的脸色也没有半分和缓。
他就守在鬼营里,却连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都弄不清楚,这样的蠢货同样让国师火冒三丈!
如果不是这蠢货太蠢,今日他何至于会这般节节败退?
国师原本就怀疑鬼人的这场暴乱另有隐情,现在确定了不是窦常刁动的手,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这件事定然又是明惠帝做的!
明惠帝这是迫不及待地要给兰清笳铺路,让她能顺理成章地从他手里把鬼营的事务也接手过去!
所以他们故意做了这个局,把功劳送给了兰清笳。
上次把兰清笳遇刺的事栽赃到自己身上,只是一个开端,也是借此机会把自己从鬼营调走。
现在则是真正的后招。
明惠帝这一环接一环,一套接一套,是半分余地都不想给自己留啊!
国师的这一切推断的确猜得八九不离十,唯一的偏差就是他猜错了幕后主使。
他将这所有的一切都算在了明惠帝的头上,但实际上,明惠帝也是被算计的一人,这一切都是兰清笳一伙人筹谋出来的。
国师觉得自己诸事不顺,眼下他便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了窦常刁的身上。
“真是蠢货!你连事情发生的原因都弄不清楚,本座要你何用?”
窦常刁只能点头哈腰地接受来自国师的怒斥。
“搞不清原因也就罢了,更蠢的是,你明知道本座要等着这个机会翻身,你却眼睁睁地看着景立群大出风头却不阻拦,本座今日丢尽了颜面,全都是被你这蠢货害的!”
窦常刁这次终于小声为自己辩解。
“属下出面阻拦了,但那景立群却态度强势,根本不听,属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啊!”
这种时候,真正聪明的属下就不该回嘴,便老老实实地听骂便是。
窦常刁的辩解,非但没有让国师消气,反而成功地让他的怒火烧得更旺。
“没办法?你在鬼营待了多久,景立群又待了多久?她能把鬼营的人指使得团团转,你却连这点威信都没有?
你若是只有这点实力,本座就不得不好好考虑今后是不是还应该把大事交给你来办了!”
窦常刁被国师训得头臭,他终于闭嘴,不敢再辩解,但他心里却也觉得委屈。
当初国师的确吩咐过他,让他收到命令就给鬼人加点餐,制造一场小暴乱。
他老老实实地等着国师的口信儿,可根本没有擅自做主,这件事就是个意外。
甭管是蓄谋还是意外,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国师既然收到了消息,就应该第一时间赶来稳住局面才是。
如此,最后的结果也是殊途同归。
可是国师却故意拖拖拉拉,没有及时赶来,这才让兰清笳抢占了先机。
他已经很努力地阻止兰清笳的行动了,可是他再努力,国师却不努力,他能有什么办法?
这事也不是光靠他一个人出力就能办成的啊。
但凡国师的动作再快些,也不至于让兰清笳得逞。
窦常刁心中抱怨,嘴上自然是半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国师被抬下山,脚上的伤越来越疼,他心中更加烦躁,想到害他摔伤的江福全,他心中更是恨得牙痒痒。
如果说江福全不是故意的,他宁愿把自己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这下好了,自己的腿摔伤了,这伤跟之前的风寒还不一样,风寒的话他还能强撑着回到鬼营,但腿伤了,他就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休养。
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若是真的只能在家休养,那鬼营岂不是要彻底成了兰清笳的天下?
兰清笳如果只是个草包也就罢了,今天的一切证明了她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就算这是一场局,也得要兰清笳有真本事才能把这场局做起来。
兰清笳的存在,的的确确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国师的利益。
如果能把她除掉就好了!
可是这个时候,真的适合对她下手吗?
她对自己势必十分警惕,如果不能一击即中,自己说不定还会被她反咬一口。
就算真的成功除掉她,明惠帝也会第一个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所以,这次行动,他必须得慎重,既要保证一击即中,还要保证完全查不到自己的身上。
国师脑中冒出了一个念头:借刀杀人。
如果能借刀杀人,他自然就跟这件事没有半点关系了。
念头在脑中升起,然后就在脑中扎根。
这的确是最最稳妥的方法。
只是,他到底要借谁的刀?
关于这一点,国师就得好好寻摸一番了。
除了他以外,究竟还有谁恨不得兰清笳去死?
据国师所知,兰清笳在太医院风头不小,倒是得罪了不少人。
那些人对他的恨意,已经浓烈到要对她下手除之后快的地步吗?
最主要的是,那些人有能力策划一场对兰清笳的刺杀活动吗?
国师对太医院的那一群庸医的能力并不抱希望。
他必须找到一把足够锋利,足够有能力将兰清笳除掉的刀。
国师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
此时国师还没有想到梁皇后母女的身上,不过不久之后,他就留意到了这对母女的小动作,从而确认了自己借刀杀人的目标。
此时此刻,国师意识到自己完全被兰清笳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