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皇宫的秦淮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猜到或许是慕容霏在惦记着自己,脚下的步子瞬间走得更快了,好似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着似的。
慕容霏对他来说,可不就是洪水猛兽吗?
甚至是比洪水猛兽更加可怕的存在。
当初他可是耗费了千辛万苦,才终于把慕容霏这门亲事甩掉,没想到现在,她都成了寡妇,梁皇后竟然还想让他接盘。
秦淮想想,就忍不住浑身打寒颤。
接盘是不可能接盘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只是,拒绝的话,不能由秦淮说出口。
由他来说的话,他之前扮演的人设就崩塌了,梁皇后也会因此记恨他,秦淮可不想平白给自己找麻烦。
既然不能由他表达拒绝,那就只能靠梁怀平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淮能确定,梁怀平对“梁毅恒”这个儿子是真心疼爱。
这段时间梁怀平一直都在为他张罗亲事,只是全都被秦淮推拒掉了,由此可见,他并不希望自己儿子继续沉溺往事,跟慕容霏牵扯不清。
他如果知道了梁皇后和慕容霏的打算,定然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只是,什么时候告诉梁怀平这件事比较合适?
关于这一点,秦淮还得好生琢磨一番。
这个时机十分微妙,太早了不行,不然梁怀平转头就会给他张罗另一门亲事,借此绝了梁皇后母女的想法。
秦淮果然不想娶慕容霏,但也同样不想娶别的女人。
不然,家里那个醋坛子只怕就要彻底打翻了。
但是太晚了也不行,梁怀平知道得太晚,万一此事真的成了定局,他不得不被摁头娶了慕容霏怎么办?
很快,秦淮就把这件事暂且抛到了一边。
这件事的确要紧,但却没有到十万火急的地步。
眼下更加要紧的,还是梁皇后交托给他的那桩任务。
梁皇后竟然要除掉笳儿,还把这件事交到了他的手上,那么,梁皇后就注定要失望了。
这件事是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
秦淮的确是在磨刀霍霍,只不过,他的目标不是梁皇后所期待的兰清笳,而是梁皇后自己。
她既然已经对兰清笳生出了这么强的杀意,那么,在秦淮看来,梁皇后此人就不能再留着了。
如若不然,这次不成,依然会有下一次,那留给兰清笳的,就是数不尽的阴谋和暗算。
只是,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把祸水东引,让梁皇后玩火自焚?
这么大的事,秦淮当然是第一时间去找兰清笳商议。
今晚,兰清笳会从西山下来,这是他们约定好的见面时间。
正因如此,今天秦淮才特意从军营中回了郢都,这才被梁皇后派人请入了宫,知道了此事。
此时天色未晚,秦淮猜测兰清笳定还没有回府,但他却不打算耽搁,直接往公主府去了。
她就算还没回来,自己便先在屋子里等着她便是。
秦淮悄然潜入了兰清笳的房中,她果然还没有回来,秦淮便一边等着,一边继续思索着接下来的计划。
都说无巧不成书,梁皇后在宫中对秦淮袒露了自己要对付兰清笳的计划,在另一个地方,同样也有人在讨论着兰清笳,连讨论的内容都大同小异——都是要除掉她。
这场对话发生的地方,正是在国师府。
正在进行这场对话的人,便是国师与萧闯。
不知是因为腿伤,还是因为心病,国师近来的日子过得十分不舒心,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垂垂老矣,越发虚弱苍白的状态。
与他的虚弱苍白截然相反的,是他眼中暗藏着的那股阴冷的杀气。
“景立群此人,已经成为本座最大的绊脚石,他必须死!”
萧闯闻言,心中闪过一抹诧异。
这次国师受到重创,萧闯猜到他会对兰清笳生出杀意,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情绪外露,气急败坏。
不过这也侧面证实了,国师的确是慌了,他已经将兰清笳视作了最大的对手,不再是像以前那样轻视她。
“闯儿,如果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你能办妥吗?”
萧闯眼睫微垂,掩住了眸中的情绪,身体上的反应却很迅速,没有半分迟疑地跪下,语气坚定而郑重,“能!”
国师立马问,“那你打算如何行事?”
萧闯顿了顿,很坦然地道:“我还没想好。”
国师:……
萧闯在国师变幻不定的神色中,继续镇定开口,“此事对我来说有些突然,我之前从未想过,是以我不能立马给出一个稳妥周全的计划。
但只需给我一些时日好好思考,我定能给师公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的性子素来这般耿直,心里想什么便说什么,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但他既然做了承诺,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办成此事。
这样的人,倒是比那些油嘴滑舌之人更加可靠。
国师面上神色这才稍稍缓解。
他平复了一番心头的烦躁,让自己恢复了些许冷静。
“好,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好好想,本座等着你的答复。”
萧闯话不多说,只沉声答应下来。
从国师府出来,萧闯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要除掉兰清笳?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现在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可是,如果自己没有办妥此事,在国师这里自己必然也会失去信任。
一时之间,萧闯陷入了两难之中,不知该如何破除这个困局。
萧闯揣着这个疑虑往公主府而去,而这时,兰清笳已经回来了,她不仅见到了秦淮,还从秦淮的口中听说了梁皇后要杀掉自己的意图。
当然,秦淮很有求生欲地把梁皇后要给他和慕容霏做媒的事隐掉了。
兰清笳有些意外,她没想到梁皇后对她的忌惮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我还以为,最想除掉我的会是国师,没想到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