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脸上却不见半分担忧疑虑之色,“这有何难?只需祸水东引便是。”
慕容熙和宋瑾南都不明所以,一时没跟上他的思路。
“你要把祸水引到谁的身上?”
秦淮直接吐出了三个字,“明惠帝。”
两人闻言,微微的愣怔过后,便陡然明白了过来。
秦淮在那个时候离开,就算是他自己有天大的事情,在梁皇后和慕容霏那里,都会迁怒于他,觉得他是故意的,或许就是为了借机逃避此事。
但如果秦淮的离开根本就不是他的本意呢?
如果,秦淮是被人故意支开,并蓄意控制的,而且这个人还是明惠帝,梁皇后和慕容霏原本对秦淮的怒意,就会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了明惠帝的身上。
加上今夜明惠帝执意要将慕容霏赐婚给卓安昱的做法,秦淮的这个说法就一下具有了十足的可信度。
因为明惠帝一开始就有了将慕容霏嫁到南疆国联姻的打算,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明惠帝便率先派人将秦淮支走,让梁皇后和慕容霏寻不到可以对质之人,这样的说法,完全合情合理,她们对明惠帝已经失望,对于这样的说辞必然会深信不疑。
如此一来,秦淮非但能把自己的责任摘清,还一下让自己又回到了受害者的位置。
只要她们不到明惠帝的面前对质,秦淮的这个说辞就不会被拆穿。
她们会到明惠帝面前对质吗?不可能。
梁皇后会愤怒,会怨怪,但却还是会拎得清。
她认清了局势,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再去怎么闹都不可能有半分作用,反而会让明惠帝更加厌恶,甚至还会牵连到太子的地位。
所以,梁皇后不会去闹。
为了大局着想,她也会好好地劝说慕容霏,让她先行忍耐。
而且秦淮可以肯定,经过了这件事,梁皇后必然会更加急切地想要揭穿柔贵妃的偷情之事。
梁皇后觉得明惠帝太过冷酷无情,心里眼里就只有柔贵妃母子,梁皇后自然就会生出报复之心。
如果明惠帝知道自己疼爱的老来子其实压根儿不是他的种,他究竟会受到怎样巨大的打击。
梁皇后自己不好受,她就会想要把同等的痛苦都加诸在明惠帝的身上。
所以,秦淮的这一招祸水东引和挑拨离间,对梁皇后来说,俨然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宋瑾南和慕容熙想明白了之后,对秦淮顿时更添了几分敬佩。
他走一步能想十步,每次都能将每一条后路都想好,杜绝一切后患,也不知道他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
不过这也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两人慢慢的也都习惯了。
之后,事情也果然如同秦淮所料想的那般,明惠帝压根儿就没有要把秦淮寻回来质问他究竟去了何处的打算,这件事在明惠帝看来,是秦淮识时务的表现。
真正想要找秦淮问清楚的,只有梁皇后和慕容霏。
但是此事已了,明惠帝就直接命人将她们送回了后宫,众朝臣与其家眷也都遣走了,她们就算是想要找秦淮对质,也根本没有机会。
秦淮要的,就是避开这么一场当众对质。
如果真的当面对质的话,那他原本准备好的那个理由,就完全不能用了。
他只有过后再找机会单独与梁皇后解释,才能好好地造明惠帝的谣,让梁皇后深信不疑,从而对明惠帝怀恨在心。
众宾客都忙不迭地离开了,不敢再继续多待。
明惠帝将卓安昱留了下来,他还是想要借机刺探对方的态度。
然而即便是私底下,卓安昱的态度也依旧没有半分改变,他依旧对娶慕容霏之事表现出了十分坚定诚恳的态度。
明惠帝故意提到了慕容熙,卓安昱的眉头当即就忍不住蹙了起来,似是认真回想了一番。
他想起自己之前对慕容熙的兴趣,以及他曾对明惠帝提出的拒绝慕容霏而要娶慕容熙的话,眉头更是皱得紧紧的。
那些事是真真切切发生了的,他现在都还能想起来。
但他究竟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选择,卓安昱自己都觉得很纳闷儿。
慕容熙的脸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有关于她的那些事迹也一并在脑中浮现,卓安昱的心中非但没有半分心动,反而只余下了厌恶。
这样一个浪.荡不堪的女子,自己当时怎么会说出要娶她的话?
他一定是中了邪了。
他看着明惠帝,一脸义正言辞,“小王对贵国郡主没有半分兴趣,当初说过的那些话也都是一时意气,小王见到八公主之后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皇上既然已经为小王与八公主赐婚,从此以后小王定然全心全意地对待八公主,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明惠帝听着卓安昱的这些话,眼睛牢牢盯着他,没放过半分细节,最后得出的结论,依旧让明惠帝困惑不解。
明惠帝笃定,一定是方才离席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而且发生的事情还不小。
不然,不足以让这么一个大活人陡然间就彻底改了态度。
明惠帝便又旁敲侧击地问起了方才发生的事,卓安昱闻言,眉头又蹙了起来,似是在认真地回想着。
然而,他一番回想,却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模糊了。
隐约间,他只记得眼前闪过了慕容熙的脸,他的手中似乎还拿着什么。
紧接着他的后脑一疼,再然后,他醒来就看到了慕容霏。
只一眼,卓安昱就生出了一股惊为天人的深深悸动。
就好似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跟她一对比,自己以前的那些女人,全都变成了入不了眼的庸脂俗粉,他甚至连回想都不愿意回想,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慕容霏一个人。
想要亲近她,拥有她,呵护她,疼爱她,这样的念头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