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闻言,神色间顿时就多了几分犹豫与迟疑,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
明惠帝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见此当即便知道,她定然是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敢直说罢了。
明惠帝的神色间当即就多了一股威严之意。
“熙儿,你既然都已经主动向朕坦白认错了,就要坦白到底,不能有任何隐瞒。”
慕容熙咬唇,神色间满是犹疑。
“皇伯伯,我们也并不确定那个虫子是什么,只是隐隐有猜测罢了,如果我们说得不对……”
明惠帝当即道:“你们尽管说,就算说得不对,朕也不会降罪。”
慕容熙得到了这句保证,似是才彻底松了口气。
她看了宋瑾南一眼,“此事他更了解,便让他来说吧。”
宋瑾南会意,他再次开口,声音沉稳镇定,“回禀皇上,如果草民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两只虫子并非寻常的虫子,而是一种蛊虫。”
明惠帝听到“蛊虫”二字的时候,面色就已经瞬间变了。
“什么?你可能确定?”
宋瑾南依旧语气平稳,“草民有八成把握。”
明惠帝的面色在刹那间便似是进了染色坊一般,几番变化,眸中更是骤然盛满了深邃的情绪。
他压下心中情绪,只吐出了两个字,“继续。”
宋瑾南依旧平稳无波,“从五皇子对八公主的态度来判断,那种蛊虫,应当是情蛊。”
宋瑾南尽职尽责地向明惠帝介绍了何为情蛊,以及母蛊和子蛊的区分,全程他的语气都没有太大的起伏,好似他说的这些不过就是一些疏松平常又无关紧要的琐事。
而他所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却对明惠帝造成了难以平复的巨大波澜。
方才听他说出“情蛊”二字,明惠帝便立马断定了,这玩意儿,定然就是情蛊!
待听他说完,明惠帝原本就确定了八九分之事,立马就变成了十分的笃定。
除了蛊术能有这般大的威力,能叫人瞬间性情大变之外,明惠帝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邪术能有这般魔力。
而能让人骤然之间就爱上一个人,并且对对方这般痴心不改,除了是情蛊还能是什么?
原本卓安昱是打算将那情蛊用在慕容熙的身上,借此控制她,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但却阴差阳错地用在了慕容霏的身上,而且,还将子蛊和母蛊弄反了。
所以最后,死心塌地的那个人变成了卓安昱自己。
这整件事,从头到尾梳理下来,一下就都说得通了。
便是跟慕容熙方才的那番说辞,也能完全对上了。
明惠帝的脸上顿时染上了一片晦暗不明的神色,心中更是掀起了一阵阵惊涛骇浪。
竟然是蛊术,他之前竟然完全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若是在人前提起“蛊术”这两个字,大家不一定听得懂,但却都会有闻之色变的效果。
很多很多年前,浔龙国便险因蛊术而覆灭。
蛊术因此被记进了史书之中,成为举国上下绝对的禁忌。
正因为是禁忌,明惠帝听到这些话,才会这般失态。
更让明惠帝感到骇然的是,卓安昱竟然懂得蛊术。
他的手中除了情蛊,还有什么其他蛊虫?
究竟是他自己一个人懂得这门邪术,还是南疆国中本就在偷偷研究这样的邪术?
明惠帝想到这一点,面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宋瑾南说完了之后,便俯首缄默,面上没有半分波澜。
慕容熙看着明惠帝变幻莫测的脸色,又适时开口。
“皇伯伯,这件事皆因我而起,若非是我,八堂妹也不会中了那疑似情蛊的东西,我闯了大祸,请皇伯伯责罚!”
明惠帝听到她的话,终于稍稍回过了神来。
他调整了一番面上的神色,“这件事并非你的错,相反,你还立了大功!若非你向朕坦白,朕只怕现在还不知道那五皇子竟然养了蛊虫!”
明惠帝看向宋瑾南,神色多了几分严肃。
“你此前便知道蛊术?”
宋瑾南回得不卑不亢,“听说过,并未见过,这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蛊虫。”
明惠帝盯着他的眼神带着探究,“那你为何能认定那是蛊虫?”
“原本并不确定,但后来得知了五皇子对八公主一见钟情之事,心中便生出了猜测。
草民虽然只见过五皇子一次,但就方才他对郡主的不敬态度就可以窥见,他乃是风流之人,在他的身上,不大可能会出现那样深情不悔的戏码。
草民又回想起了方才所见那两个黑虫的模样,与此前在书中所见蛊虫十分相似,是以才越发笃定。”
明惠帝听罢,神色间又带上了几分若有所思。
如果中了情蛊之人,当真会对对方死心塌地的话,眼下的局面对明惠帝来说未必不是好事。
现在是卓安昱对慕容霏死心塌地,如果他示意慕容霏对卓安昱使美人计,从他口中套取一些讯息,岂不是容易多了?
明惠帝想到什么,忙问,“这情蛊可有法子解除?”
若是卓安昱意识到自己中了情蛊,直接命人把情蛊除了,那这套在他脖子上的绳索也就断了。
宋瑾南想了想,道:“据草民从书上所知,从种下到除掉蛊虫,中途至少得相隔三个月以上。”
三个月以上?
这么说,就算他们意识到了蛊虫种错了,想要解除这样的桎梏关系,也至少得等上三个月。
这三个月时间,也足够他利用这一点谋事了。
只不过,明惠帝对情蛊的了解不多,一时之间也不能肯定卓安昱对慕容霏究竟听话到什么地步,会不会真的向她泄露关涉机密的讯息。
明惠帝便只能继续向宋瑾南询问,“中了情蛊之人,是只会对对方生出感情,还是会对对方百依百顺,唯命是从?”
宋瑾南如实道:“草民对情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