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惠帝忙着抱孩子的时候,柔贵妃和兰清笳互相递了个眼色,柔贵妃便知道,兰清笳这是有话要说。
柔贵妃便笑着开口,“翀儿性子活泼,平日里宫人抱着他,他便总是闹着要出去,好似他当真看得懂外头的景似的。
皇上您今日难得有空,不妨便抱他到外头的院子里逛逛,也让他新鲜新鲜。
臣妾正好想向景太医问问雪儿的近况,她眼下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臣妾没法去看她,心里总记挂得很。”
慕容翀,便正是四皇子的名字。
“翀”字音同“冲”,有直冲千里之意,明惠帝给他取这个名字,亦可见他对这个孩子的看重和喜爱。
明惠帝的确是难得抱一抱他,因为以前来瞧他,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呼呼大睡,今儿个倒是赶巧。
加之这孩子在自己怀里不哭不闹,反而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对着自己猛瞧,明惠帝就越发觉得稀罕了。
是以,柔贵妃的这个提议,他根本没有多想就直接答应了。
她留下兰清笳的理由也十分合情合理,顺理成章,明惠帝也全无半分不悦。
明惠帝抱着四皇子慕容翀喜滋滋地往外去了,柔贵妃又开口把原本在屋中侍立的宫女遣了出去,只留下了许姑姑避嫌。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明惠帝就会折回来,兰清笳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开口就问,“娘娘,不知您是否对皇上提了要与四皇子一道参加佛诞日盛典之事?”
柔贵妃摇头,“眼下四皇子刚出生没多久,我若是现在提了,皇上多半不会答应,是以我打算等到佛诞日临近之时再找机会开口。”
柔贵妃的顾虑也的确有道理,兰清笳便转而问,“那不知娘娘可想好了说服皇上的理由?”
柔贵妃略有迟疑,还是道:“我思来想去,还是只能以托梦的法子。”
她会编一个梦境,与那佛诞日扯上关系,如果单凭这样的话,或许并不足以让明惠帝松口。
但柔贵妃没有说出口的是,她还打算用些女人对男人的那些手段。
明惠帝就是个老色胚,从他方才看自己那黏糊的眼神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心猿意马。
柔贵妃既然有这个优势,自然就要利用起来。
哪怕她现在没出月子没法侍寝,但却可以用些别的手段。
即便她觉得腌臜反感,但为了他们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她也只能捏着鼻子忍下来。
只是这些话,柔贵妃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兰清笳说的,毕竟,在柔贵妃眼里,兰清笳可还是她的女婿呢。
兰清笳却捕捉到了她方才眸中瞬息的迟疑,兰清笳猜到,她对这件事或许也还并没有十二分的把握。
然而这是十分关键的一环,万不可出岔子。
兰清笳脑子飞快转了一圈,究竟是怎么样的梦境,能直接搔到明惠帝的痒处,让他愿意让自己还没满月的儿子,还没出月子的宠妃去参加那样的盛宴?
那么,这个梦境就必须跟明惠帝现在最最在意的事情有关。
明惠帝现在最在意什么?
兰清笳的眼珠子微微一转,脑中也是骤然灵光一闪。
蛊术!
明惠帝现在最在意的,便是南疆国的蛊术。
柔贵妃困居内宅,按理说自然不可能知道什么蛊术,所以如果柔贵妃的嘴里说出相关的事情来,说自己是在梦中看到的,明惠帝相信的几率就会高很多。
只要柔贵妃再趁机以此做文章,提出要一道去佛诞日,依照明惠帝那多疑又利己主义的性子,自然会答应下来。
至于柔贵妃究竟怎么具体编造那个梦境,她又要怎么巧妙地做文章,这想来就不需要兰清笳出主意了,凭借柔贵妃的聪慧,她必然一点就通。
这时,兰清笳已经听到了外头传来的孩子的啼哭声,她顿时生出了紧迫来。
想来明惠帝应是马上就会回来了,她当即语速飞快地道:“娘娘,微臣有一件事要告诉娘娘,娘娘或许可以参考这件事来编造梦境,想来在皇上那里,会更有可信度。”
说完她也不等柔贵妃的反应,直接便将情蛊之事飞快又简略地讲述了一遍,柔贵妃闻言,一张原本就雪白的脸霎时又白了几分。
想到她口中所说任凭虫子钻进体内,柔贵妃的手臂上都禁不住冒出一阵阵鸡皮疙瘩来。
兰清笳飞快地说完,果然就听到那孩子的啼哭声越发近了,想来是明惠帝抱着孩子往回来了。
兰清笳便又压低了些声音,快速道:“皇上现在既与南疆国有着旁人不知的交易,却也因为蛊术之事对他们生了忌惮和怀疑,娘娘尽可以此做些文章,但也需拿捏好尺度,不可让皇上以为娘娘实际上知道些什么,不然,那就麻烦了。”
兰清笳说完,整个人便恭恭敬敬地垂眉敛目,也飞快地切换到了正常语调。
“娘娘且放心,公主这些时日吃好睡好,胎像也十分稳当。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她对娘娘十分思念,对刚出生的四皇子也十分记挂,总想亲自入宫见一见,但微臣却担心她身子不便,生怕有个万一,便一直都拦着。
如此说来,微臣倒是成了恶人了,还请娘娘见谅。”
这时,他们都已经听到了明惠帝的脚步声,柔贵妃整个人也彻底恢复如常。
她听到兰清笳的这番话,心中既对慕容雪十分记挂,但却也觉得兰清笳的做法是对的。
她语气略带些许惆怅,“虽然我也很想念雪儿,但你的做法却是对的,女子的第一胎十分凶险,她的性子又不够稳重,的确是该好好地看顾着,万不能大意。”
顿了顿,她又开口嘱咐,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语重心长的嘱托意味。
“雪儿的性子有些娇气,有时候也会有些任性,驸马你且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