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慕容霏的心中却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骇然。
因为那只虫子不是真的消失了,而是钻进了她的身体里,现在正不知道藏在自己身体的哪个角落苟延残喘。
所以,那玩意儿,究竟是怎么进入自己身体里的?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父皇的手笔?以前他不告诉自己,是因为时机还没到,现在,她终于要告诉自己了,这意味着,他终于有事情要吩咐自己做了。
难道,这就是父皇借以操控自己的手段?
即便自己日后嫁去了南疆,他也依旧不打算放过自己,而是要牢牢地掌控自己。
如果自己不听话,他便要用那只黑虫子来操控自己?
慕容霏被自己的猜想吓到,面色一阵阵发白,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
原本她以为,自己只需要嫁出去,嫁到南疆去,就能天高任鸟飞,但现在,慕容霏不敢想了。
她意识到自己或许会永远都逃不开父皇的掌控与钳制,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深深的不寒而栗之感。
然而,慕容霏的这些猜测,却全都猜错了。
明惠帝缓缓开口,“霏儿,你可知道你身上的那只虫子是什么东西?”
慕容霏的面色煞白,僵硬地摇头。
即便她的心中已经隐隐生出了猜测,但她却还是不敢主动开口说出来。
明惠帝望着她,他没有卖关子,直接说出了一个答案。
“这是情蛊。”
情蛊?那是什么玩意儿?
慕容霏一怔,她对此完全一头雾水,这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东西。
但是,那个“蛊”字还是让她心中一突。
很快,明惠帝就给了她答案,他语气不紧不慢地开口,将情蛊究竟是什么,何为子蛊母蛊,中了情蛊之人又究竟会如何,都跟她解释得一清二楚。
慕容霏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面色也越惨白。
明惠帝看着她脸上那惨白的神色,心中生出几分满意。
看来她受到的震撼不小,便是与当初的他也不遑多让了。
明惠帝继续道:“你身上中的是母蛊,所以,你知道子蛊是中在了谁的身上吗?”
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整个脑子都嗡嗡地响。
但她却下意识地在心中自我否定,不,不可能的,这一切一定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
明惠帝又毫不犹豫地给了她致命一击。
“相信你也已经猜出来了,那子蛊,是种在了卓安昱的身上。
因为中了情蛊,他对你才会骤然间产生那么强烈的爱情。
因为中了情蛊,所以他对你才会那么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慕容霏听到这个残忍的答案,整个身子都更加剧烈地摇晃了起来。
慕容霏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某种东西彻底幻灭了,而且还是被以最粗暴的方式,毫不留情地戳灭,陡然间,便在她的心口上戳出了一个血淋淋的大窟窿。
所以,他当初对自己的所有不同,根本不是因为所谓的一见钟情,而是因为中了情蛊所致!
所以,他当初为了自己不顾一切,对自己的命令无条件服从,甚至连可能会侵害到自己的性命安全也在所不惜,也根本不是因为她本身,而是因为情蛊所控。
他身上一切一切的不正常,都是因为情蛊,那该死的情蛊!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是这样?
她明明已经对他生出了感情,明明已经开始认真计划两个人的未来与一切,为什么骤然间一切都变了?
这个真相,让她原本对他们两人未来的期待变得尤为可怜可笑。
她嘴里喃喃自语,“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不肯相信这一切。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她这段时间对卓安昱的那些感情算什么?那这一切,岂不是彻底变成了一场笑话?
原本她仗着的,无非是卓安昱的宠爱,只要有卓安昱的宠爱,自己便是嫁到南疆,也照样能过得有滋有味,风生水起。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美梦破灭了。
卓安昱对她并不是毫无底线的纵容与宠爱,一切都是有条件的预谋。
那她以后嫁到南疆国岂不是没了依仗?
慕容霏的眼泪开始缓缓地往下淌,很快就流了满脸。
此时她的内心,远比她面上所表现出来的还要汹涌难平。
明惠帝深深地望着她,“朕知道你不愿意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方才你也都看到了,你的身体里的的确确寄生了一只蛊虫。”
慕容霏整颗心都是麻木的,忽的,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反而随之一亮。
如果,这个蛊虫一直寄生在自己的身上,那卓安昱岂不是就能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
就算他对自己不是纯粹的爱情,这一点让她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但是,如果能让他一直对自己言听计从,她也可以勉强接受。
有他的维护,自己的地位就能保住,就能有恃无恐了。
慕容霏从伤心难过的情绪中抽离,眼中迅速地笼上了一层希望的光芒。
“父皇,如果这蛊虫一直寄生在我的身上……”
明惠帝闻言,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他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戳穿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不可能。”
慕容霏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不可能?”
明惠帝静静凝视她,“因为情蛊可以解。而这蛊虫,便正是南疆人自己养的,所以他们也比任何人都知道如何解蛊。
解了蛊,那些原本作用在你们身上的一切,就都彻底消失了。”
慕容霏眼中刚刚焕发的光彩瞬间熄灭,整张脸瞬间又变得一片煞白。
她依旧怀抱最后一丝希望,“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们解蛊?”
既然这情蛊就是南疆人自己养的,他们定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情蛊的威力,他们为什么不早些解蛊?
明惠帝的回答依旧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