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就想废了睿儿的太子之位,只是碍于刚废了后,不好一下子把太子也废了,这才搁置了此事。
然而,他的心底里对睿儿也已经是放弃状态。
他是皇帝,他要时刻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所以,他才设计了那么一出戏,害了睿儿的性命!
一定是这样的,她的睿儿一定是被他们联手起来害死的!
梁昭仪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便像是魔障了似的,直接认定了。
她的心中像是烧着一团火,悲愤至极,恨到了极致。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明惠帝最后一句威胁,更让她投鼠忌器。
她怕,怕明惠帝真的会将此事公告天下。
明惠帝若是执意要把这口黑锅往他的身上扣,世人大多也都会选择相信。
若是那般,那她儿子便是真的连死了都要被大家耻笑议论了。
梁昭仪的心中被愤怒和恨意填满,最后,却全都化作了满腔的悲痛。
她蹲下身,捂着脸,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声悲戚的呜咽。
她好恨,她好恨啊!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她要亲手将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地讨回来,为她的儿子报仇雪恨!
原本梁昭仪只怀疑是柔贵妃所为,但明惠帝来了一趟之后,她就将这件事毫不留情地扣在了明惠帝和柔贵妃的身上,并且在内心深处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而实际上,这件事究竟真的只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陷害?
——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意外?真相自然是后者。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是旁人,正是卓安昱一行人。
原本,他们从一开始就是冲着慕容睿来的。
不然他们处心积虑地在功德碑上动手脚做什么?
功德碑之事,的确让慕容睿受了重创,但也只是重创,他们要的,是慕容睿的命。
从一开始,外界关于慕容睿不行的传言便是他们派人散布。
之后,慕容睿的心腹外出购药,那位江湖郎中,也是他们的人。
那是南疆特制的药,对于外伤的确有奇效。
只不过,那药里还被加了一些其他东西,那也是让慕容睿突然兴致大发,夜御数女而雄风不倒的原因。
偏偏,慕容睿对自己的能力盲目自信,他根本没有怀疑那是药物的作用,反而是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碰女人,这才兴致高涨,雄风不倒。
也是因为那药里加的东西,他才会在兴致最高的时候猝死。
直到死前的那一刻,慕容睿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死究竟是因为什么。
而明惠帝派去验尸的人,也都没有从慕容睿的身上查出半点不妥。
南疆在这些旁门左道上的把戏十分完美,寻常的仵作根本什么都查不出来。
兰清笳和祝满经都是医者,他们更擅长的是为活人把脉,而不是死人,是以他们也没查出什么端倪来。
因此,慕容睿的死,就变成了一场意外,而且还是一场不怎么体面的意外。
但明惠帝本性多疑,一切已经尘埃落定,明惠帝心中也依旧留了一个问号,这一切,真的是意外吗?会不会跟南疆人有关?
心中生出了这样的疑问,明惠帝当即便想起了另一件事。
过了那么久,慕容霏那边,是时候该有点进展了吧。
如果说她之前一直都是在铺垫的话,那铺垫了这么久,这次,便以这件事为试验,让她亲口去问问卓安昱,太子之死,究竟跟他们有没有关系。
如果她依旧是毫无进展,那她要么就是阳奉阴违,并没有真心实意地在办这件事,要么,她便是无能,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不论是哪一种情况,都不是明惠帝所能容忍的。
明惠帝已经失去耐心,决定给慕容霏施压,让她有所动作,尽快从卓安昱的口中套取到有用的信息。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现在再行动,一切都已经晚了。
公主府中的慕容霏忽的感觉自己心口涌起一阵剧痛,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她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后,整个人就直接晕了过去。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城中某处僻静宅院的一间静谧的房中,一个躺在床上原本陷入昏迷,满脸冷汗,面露痛苦的男子也突然睁开了眼,他也随之吐出了一口黑血。
旁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见此,非但不见半分慌乱,反而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那个床上的男子,不是别人,赫然是卓安昱。
而那个老者,正是南疆的大巫。
时间倒退回到十几天前。
彼时,慕容睿还没有死,甚至,南疆人也并没有开始对付慕容睿的计划。
直到这一天,一个老者突然来到了郢都城中,偷偷与南疆使臣碰了头。
那位老者须发皆白,面上皮肤褶皱纵横,宛若老树皮一般。
南疆使臣见了他,当即恭敬行礼,便是卓安昱与焦大人见了他亦是态度恭谨,他便是南疆的大巫。
大巫在南疆的地位超然,便是南疆的国主对大巫都恭敬有加。
焦大人原已是使臣中年级最大者,但到了大巫面前,他也一下变成了晚辈。
焦大人的确给大巫去过信询问卓安昱的情况如何控制,但他没想到大巫会亲自来。
不过,看到大巫亲自来,焦大人心中自然更加高兴。
卓安昱反倒是一下绷紧了背脊,唇角也抿紧了。
卓安昱猜到大巫此行的目的,他可以违逆焦大人,但却不敢违逆大巫。
如果大巫也向焦大人一样对他说那些话,卓安昱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大巫并没有对他多废话,他声音苍老而沉稳,直接道:“躺下,给你解蛊。”
卓安昱大惊,焦大人亦是面露惊愕之色。
两人异口同声,“不是三个月才能解蛊吗?”
大巫言简意赅,“有新法子。”
大巫在南疆有着绝对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