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福全当即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惊呼出声,“皇上!”
明惠帝直直倒下,身子用力抽搐了两下,嘴角也有涎水淌下。
他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一时之间却是说不出来。
更要命的是,他觉得自己半边身子好像动弹不了了。
明惠帝的眼中闪过惊恐之色。
他这是中风偏瘫了?
不,不,他怎么能中风偏瘫?他还有那么大的宏图之志没有实现,怎么能先倒下了?
明惠帝越是着急,身体就越是不受他控制,他的一张脸都憋得通红。
御林军几位头领皆是面露惊慌之色,明惠帝因为他们传来的消息直接气得中风了,这个罪名,他们可担不起啊!
幸而江福全反应迅速,飞快给他把事先准备好的药丸倒出给他服下,同时立马命人去传太医。
服了药之后,明惠帝的呼吸渐趋平稳,嘴角的僵硬也终于有所和缓,他艰难地发出了声音,但张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骂人的。
“废物,你们,一个个的,都是废物!”
御林军等几人皆是纷纷垂头,不敢抬目。
江福全连连给他抚背顺气,口中劝道:“皇上,请您息怒啊,您现在的身子,实在是不能再动怒了。”
明惠帝听到江福全的这话,终于稍稍找回了一点理智。
他现在的确是不能再动怒了。
他现在半边身子已经动弹不得,若是继续大动肝火,只怕会酿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明惠帝平复了一番心绪,这才冷声下令,命御林军众人立马去追人,无论如何,都要把卢子阳给追回来。
若他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若尔等不能把人追回来,就提头来见!”
御林军几名首领俱是心头一紧,战战兢兢地应下。
人都已经跑了那么长时间了,他们现在去追还来得及吗?
他们连卢子阳是往哪个方向跑的都不知道,又怎么追?
他们只能及时派人到各个郡县传话,让各处都设立关卡,务必把可疑之人拦下。
但派人去传话需要时间,传话之后各个郡县落实下去也需要时间,根本就不确定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但显然,明惠帝并不会听他们这样那样的解释。
明惠帝要看的只是最后的结果罢了。
如果不能交上一个满意的结果,他们要交上的,就只有他们的头颅了。
卢子阳的逃离,让明惠帝大为恼怒,同时,也让他更加确定那姓许的宫人定然是去投奔了他,告诉了他宫中之事,卢子阳揣度形势,最后才决定要逃。
卢子阳定然心里有鬼,若非如此,他为何要逃?
只可恨,自己此前一时忘了此事,平白让他多了这么长的逃跑时间。
明惠帝心中恼怒,偏偏连发怒都不能尽兴,只能努力克制。
为了克制自己的怒意,明惠帝就只能努力转移注意力。
忽的,他就想到什么,当即再次下令,“去公主府,把安阳公主请来!”
安阳公主就是慕容雪。
柔贵妃死了,卢子阳逃了,明惠帝抓不到其他人,就只能想到了这个女儿。
或许她也知道些什么。
就算她什么都不知道,明惠帝也打算把她留在宫中住着,直到她生下孩子。
有了她和孩子在手,就不怕景立群不听话。
想了想,明惠帝又补充了一句,“把景立群的那个儿子也一起带进宫来。”
明惠帝说的是沐寒。
兰清笳曾经是带着个儿子的年轻鳏夫,只是他的那个儿子几乎没有出现在人前罢了,难为明惠帝现在还能想起来。
江福全闻言,心中对明惠帝的想法已然门儿清。
他这是打算把他们都留在宫里做人质,以此作为拿捏兰清笳的把柄。
明惠帝这厢刚刚吩咐下去,祝满经就急匆匆地赶来了。
他给明惠帝诊脉之后,面色当即就变得凝重了起来。
明惠帝见他的神色,他的心也禁不住狠狠下沉。
“祝爱卿,朕的情况怎么样?”
祝满经语气沉沉,“皇上,您已是中风之症了,所幸现在还只是偏瘫,若是再严重一些,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这话把明惠帝给吓住了。
他惜命,他比任何人都惜命,这江山都是他的,他怎么能死?
若是真的死了,那他的大好河山都不知道会白白便宜了哪个乱臣贼子,他怎么甘心?
明惠帝当即急切道:“这么说朕的情况还不算严重,祝爱卿,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朕相信你!”
祝满经却依旧十分凝重的神色。
“皇上,微臣能做的就是竭力缓解您的症状,将您的身体调养好,但此事的关键还得看您自己。
您若是不能谨遵医嘱,保持平和的心情,而是依旧大喜大怒,控制不住情绪的话,那微臣恐怕也……”
明惠帝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去治祝满经的大逆不道之罪,他只剩下了满心的惶恐。
若是换了其他太医,他们未必敢把话说得这么直接。
现在祝满经敢这么说,自然不可能是专门为着惹明惠帝不快才说的,他说的必然都是实话。
明惠帝顿时更加真切地意识到了自己此时身体状况的糟糕和严重性。
“朕今后定能戒骄戒躁,保持心情平和,不会大动肝火,你无论如何都要替朕把身体调养好!”
祝满经没有再多说什么,恭敬应下,然后就开始给他开方子。
方才祝满经已经是把话往好的方面说了。
中风是不可逆的,他想要恢复如初,根本不可能。
之后即便祝满经给他好生保养,他那失去知觉的半边身子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祝满经现在最多就是施针开药,维持他的状况不继续恶化罢了。
至于其他,根本不用多想。
而且,就算他现在尽心尽力地把明惠帝救活,他也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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