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惠帝在对叶鸿恩兴师问罪,卓安烺在地上打滚,最后整个人直接痛晕了过去。
明惠帝见他不动了,这才没有再继续对叶鸿恩兴师问罪,而是急急把目光投向卓安烺。
“快去看看他到底怎么样了!”
叶鸿恩不敢有半分迟疑,当即忙不迭地上前查看。
他心里也忐忑啊,如果卓安烺就这么死了,明惠帝对他还不知道要怎样处置呢。
因为疼痛,卓安烺连唇都咬出了血,那鲜红的血,跟他那惨白的面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光是看着他的这副模样,就能想象方才他究竟承受了多大的痛楚。
叶鸿恩颤颤巍巍地上前,缓缓伸手探到了他的鼻下。
原本叶鸿恩对此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都疼成了那样,现在脸色又那么惨白,怎么可能还活着?
上回,柔贵妃就是眨眼间就没气了。
但是,让他大感惊喜和意外的是,他竟然感受到了微弱的鼻息。
叶鸿恩当即伸手,一把号在了他的脉搏上。
“有脉搏,皇上,他还有脉搏,他还活着!”
明惠帝闻言,面上也不觉多了几分振奋。
“快把他弄醒!”
他没有死,兴许便是熬过来了,或许,自己还能从他的嘴里问出一些讯息。
叶鸿恩也很是振奋,这个人没死,那自己也同样多了几分生机。
但,要怎么把他弄醒?
叶鸿恩只会养蛊,又不是大夫啊,他不知道怎样给这人施针。
叶鸿恩不敢说自己不会,他便只能伸手掐这人的人中,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掐得十分用力,但卓安烺依旧双目紧阖,半点反应都没有。
这样的力道对于普通人来说,当然很疼很重,但是卓安烺方才经历了比这疼痛千万倍的煎熬苦痛,眼下的这点痛楚又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只觉得很疲累,浑身没有力气,眼皮更是十分沉重,根本连掀起的半分力气都没有。
人中上的疼痛,对他来说,也像是挠痒痒一般,他即便感受到了却依旧没能刺激得他做出任何反应来。
明惠帝目光灼灼地盯着这边,叶鸿恩无法,他只能咬咬牙,拿出银针,对着卓安烺的手指扎去。
十指连心,他这么扎下去,定总能把人给疼醒吧。
这一次,卓安烺果然被疼醒了。
他发出了一声闷哼,眉头也疼得蹙了起来。
叶鸿恩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当即松了口气。
他不敢再扎,怕把人疼死了,便伸手,在卓安烺的脸上来回拍打,口中呼唤。
“醒醒,快醒醒。”
在这样略显聒噪的呼唤下,卓安烺终于掀开了眼皮。
睁开眼的瞬间,他就对上了一张放大了的男人的脸,这人离自己很近,几乎凑到了自己的脸上,卓安烺被疼痛麻痹的头脑顿时惊得一个激灵,险些没再次晕过去。
不过很快,这张脸就退开了。
叶鸿恩邀功一般地转头看向明惠帝,“皇上,他醒了!”
卓安烺的身体里似乎依旧残存着方才那股钻心蚀骨的疼痛,脑子也转得比平常要慢一些。
他足足愣怔了好几息的工夫,意识才一点点慢慢回笼,然后反应过来,现在究竟在哪里,方才,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是了,他被下了真言蛊,蛊虫入体之后,就与他身体里原本的那只蛊虫发生了相冲相克,紧接着自己就经历了一场生不如死的煎熬。
现在,他的腹内依旧残存着疼痛的感觉,但是这较之方才,却已经堪称温柔。
他的意识还不够集中,甚至有些涣散。
难道这就是真言蛊起效之后的反应?自己将会丧失理智,真的会对明惠帝袒露一切真言吗?
卓安烺不得不一遍遍在脑中提醒自己,打起精神,保持理智,不能被真言蛊操控了。
待会儿明惠帝必然会开始问自己问题,自己若是不好好应付,只怕自己刚刚清醒就要被判下死刑。
明惠帝见卓安烺醒了,果然没有再迟疑,直接就开始了对他的盘问。
“卓安烺,你老实告诉朕,你为何会突然从大元来到浔龙国,主动投靠于朕?”
为什么?
因为他要继续做南疆国的内应,要想方设法地帮南疆国赢了这场战役,他只有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他的父皇才会给他一线生机,为他解蛊。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脑中出现,他张嘴就要回答。
但是,脑中却有另外一道名为理智的声音及时制止住了。
不行,他不能这么回答。
他若是真的如实说了,自己的小命就要没了。
这道理智的声音,让卓安烺知道,真言蛊的效用在自己身上大打折扣了,他只需要多用几分意志力,就能克制自己失去理智,真的把所有真话和盘托出。
这对卓安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惊喜。
能够拥有这一丝的理智,对卓安烺来说已经足够了。
这一丝理智,已经足够让他做出合适的回答,保全自己的性命。
能讨好明惠帝的回答应该是,他痛恨南疆国,想帮皇上效力,将南疆灭国,所以才回来了。
卓安烺张嘴,想要道出这个回答,但最终,又被他咽了下去。
不,这个回答也不妥。
这个回答看起来不会出错,但实际上却未必。
因为他的回答太像标准答案了,反而会让明惠帝怀疑,这个真言蛊究竟有没有起效。
万一之后明惠帝知道了两蛊相克的这件事,从而开始怀疑真言蛊根本没有起效的话,那他对自己所说的话,就会全盘否认。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发生,卓安烺必须防患于未然,从一开始就想办法让明惠帝相信真言蛊真的发挥了作用,自己所说的话是真的。
要做到这一点,那卓安烺就必须说出一些明惠帝不大爱听,甚至可能会冒犯到明惠帝的话。
他若是清醒着的话,绝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