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围堵的**军是步兵,而他们却是人人骑着马,他们不要命地驾马冲杀,光是马蹄就能踏死几个人。
为了活命,为了多拉几个垫背的,众浔龙军都悍勇无比,刀起刀落,便将**士兵的头颅砍下,不少人杀得眼都红了。
但**士兵也并非是任由他们砍杀的软柿子,他们砍不到浔龙军,便砍马腿,马匹吃痛,便会将浔龙士兵从马背上甩下来。
被甩下来的浔龙士兵往往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和反抗,就被**士兵刀起刀落,直接解决掉。
如此,双方的战况不觉陷入了一片焦灼之中。
卓安烺又是一刀解决了一人,他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当即高声呼喝。
“大家不要恋战,想办法冲出去了!不能被后面赶来的**军夹击!”
那些杀红了眼的浔龙士兵闻言,当即便是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
对,他们现在不能恋战,若是他们被前后夹击了,那就更是死路一条了!
他们当即不敢恋战,一边驾着马,一边挥刀乱砍,砍中了便赚到了,没砍中也不会停下来补刀,而是继续闷头就往前冲。
就这样不要命地往前冲,竟然真的让他们冲出了一条血路来。
冲出了**军的围堵,众浔龙士兵们顿时就有了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沸腾。
卓安烺吆喝一声,“继续往前冲,直奔兴陵城而去!兴陵城里的守军现在是我们浔龙军的人,只要进了兴陵城,我们就得救了!”
众士兵闻言,心中更是又生出了一股无限的希望。
只要他们足够快,就一定能甩掉后面的追兵,顺利进城!
卓安烺吆喝了一声之后,他自己却没有冲在最前面,而是停下朝后望去,目光定在某处,他便利落地朝后折返。
这些士兵的性命都无关紧要,但有一个人绝不能死。
有那个人在,对方开城门的几率才会大大增加。
梁怀平被自己的心腹护着,但是,他的心腹也纷纷中箭倒下,梁怀平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也要完了,但却被几人出手救了。
那几人,其实是卓安烺的人,他一开始就派了他们到梁怀平的身边保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梁怀平死了。
哪怕是受点伤,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气,也不能死。
退一万步,就算梁怀平真的运气那么不好死了,也要把他的尸体带上。
就算是有梁怀平的尸体在,卓安烺也能多一分筹码让“梁毅恒”开城门。
即便那“梁毅恒”是假的,但旁人不知他是假的,他若是亲眼见到自己的父亲在城门外被敌军围攻而视而不见,其他士兵们会怎么想?
他在军中还会有什么威信可言?
有卓安烺的那几名手下护着,梁怀平只是肩头险险被箭擦过,受了些皮外伤,总算是没有什么大碍。
相较于身体上的伤害,他现在更严重的,应该算是心理上的惊吓。
梁怀平出发之前,也想过这里是前线,会有血腥和死亡。
但心中所想,和亲身经历,却是截然不同的。
他想到自己儿子的惨死,心中那股想要亲手手刃仇人,为儿子报仇的决心就将对战场的恐惧抵消了。
但现在,真正经历了这一场生死奔逃,梁怀平心中甚至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
早知如此,他就不应该来!
他一介文官,又养尊处优了那么多年,便是长途的奔波就已经快要了他的这条老命了。
现在,不仅仅要奔波,还时刻担心自己背后会有人放冷箭,他早已经吓得浑身僵硬,冷汗涔涔。
终于,浔龙士兵们冲破了**军的围堵,梁怀平原本紧绷的心弦也稍稍放松了几分。
但这几口气还没来得及彻底放下去,忽的他身下的马匹就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嘶鸣。
他身下的这匹马被射中了!
吃痛之下,战马狂躁地扬蹄,梁怀平用力抓着缰绳,抓得手上一阵火辣辣的,但他到底文弱,最后还是没有抓住,整个人都硬生生地从马背上甩了下去。
旁边原本一直在保护他的两人也恰好遇到了同样的情况,正是自顾不暇,根本来不及出手捞他。
梁怀平就这么被甩下来了,那一瞬间,他的脑子都是一片空白的。
他就要这么死了吗?
明明方才才冒出了生的希望,结果眨眼间,希望就彻底破灭,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绝望。
可恨的是,他还没有机会亲手手刃自己的杀子仇人!
就在梁怀平脑中闪过各种各样的念头时,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发生。
他被一双手拉住了,那人一个用力,梁怀平的身体又是一阵凌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甩上了马背之上。
只不过,他的姿势并不怎么优雅,不是跨坐着,而是像一个麻袋似的趴在上面。
那人将他甩上去之后,就是一阵驾马狂奔,半分都不曾停留。
梁怀平从被死亡支配的恐惧中脱离,最后又变成了被颠簸支配的痛苦。
他那样的姿势,刚好是肚子趴在马背上,马匹狂奔,颠得他肚子里的苦水都要吐出来了。
但他不敢动,半点都不敢动。
他生怕自己一动之下,就不小心把自己摔下去。
那好容易捡回来的这条命,就又要丢掉了。
对了,他还没看清救自己的究竟是谁。
梁怀平小心翼翼地抬眼,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竟然是他。
梁怀平是唯一一个知道卓安烺是**皇子身份的人。
即便**帝十分笃定卓安烺不会背叛浔龙国,但梁怀平对此人却依旧带着一股本能的不信任。
一路行来,他们二人之间也几乎没有什么交集。
梁怀平没想到,在方才那样紧要的生死关头,卓安烺竟然会救他。
梁怀平的心情一时有些复杂。
不管他究竟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