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盯着镜子里自己这张陌生的脸看了看,认真的熟悉了一番,然后,这才重新将“梁毅恒”的那张人皮面具戴上。
秦淮又脱下了自己的衣裳,开始换上萧闯带来的那身。
他要把这身衣裳先穿在身上,再在外头穿上大将军的衣裳,到时候找到合适的时机把外套脱了,将人皮面具揭了,就能来一场金蝉脱壳,从梁毅恒,一下变成郭志安。
不管有多脏,多不适应,他也都只能强忍着。
他脱了衣裳,正要咬牙将那身里衣套上身,却被兰清笳制止了。
“等等。”
兰清笳发现了一个问题,他太白了。
他身上的皮肤,太细腻了,根本不像是一个底层士兵该有的样子。
若是梁怀平要求他们宽衣解带一一查验,那秦淮这一身明晃晃的白皮肤,就要成为最突出醒目的存在。
这样的话,就算他顶着郭志安的脸,那他也会轻易被人识破。
秦淮也注意到了自己肤色的问题,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虽然梁怀平不一定会让可疑人员宽衣检查,但万一呢?
万一他提出了这个要求,秦淮却是毫无准备,那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就算梁怀平没有这么要求,但秦淮跟其他的士兵吃住在一起,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异常,同样也会暴露。
很多时候,生死往往都取决于细节。
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决定要将他的身体也一并做好武装和修饰。
兰清笳将他剥光,在他身上一番猛如虎的操作,他的肤色顿时就跟脸一样了。
兰清笳满意了。
“好了,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秦淮被她一番上下其手,现在却是并不怎么想把衣服穿上。
但是现在这样的关头,他便是有再多的绮念,也只能尽数收敛,不可能真的做什么。
秦淮神情幽怨,默默地把那自己一点都不想穿的脏衣服穿上了。
幸而里衣只是旧了点,却还是干净的。
外面的衣服沾染了血迹,但也并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恶臭味,还在秦淮能接受的范围。
这是萧闯从自己人那里要来的,是对方洗干净了的衣裳,那上面的血迹也是萧闯之后弄上去的。
秦淮看出了血迹的新鲜程度,心里也就明白了。
把这身行头穿好,秦淮这才套上了自己原本的外衫,小心地将里面的衣领藏好,没有露出半分。
兰清笳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差点忘了,我看看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她就伸手,三两下就将他刚刚穿好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露出了原本缠绕在手臂上的纱布。
秦淮的心中其实隐隐有了结果,因为方才若不是兰清笳主动提起,他都已经完全忘了自己手臂上还有伤。
因为自己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现在却是半点痛感都没有了。
果然,兰清笳将那纱布解开,就看到纱布下面的皮肤光滑平整,半点伤痕都没有。
见此情形,谁都没法想象,原本他的手臂上曾有一道新鲜出炉的伤疤。
兰清笳看着他那完好如初的手臂,脸上露出了灿烂笑意。
“太好了,你手臂上的伤果然消失了!”
没了这道伤,秦淮的安全也就又多了一层保证。
饶是秦淮已经见识过兰清笳的特殊体质究竟有多神奇,但现在,秦淮依旧禁不住在心中暗暗感叹了一番,她的血,当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奇特功效。
这,或许便是她此前所遭遇的人生苦难中最好的馈赠吧。
从今以后,她都不会再遭受病痛的折磨,寻常的伤害,也根本对她无济于事。
她唯一要提防的,就是人心。
秦淮反过来嘱咐她,“笳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绝不能让人发现你拥有这样绝佳的体质,任何人都不行。”
这样的体质能给她的身体带来超强的自愈力,但又何尝不是一个祸端?
若是被人发现了,那兰清笳必然会成为那些人争抢的香饽饽,这可不是好事情。
兰清笳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我知道,我又不傻,怎么会暴露自己?
倒是你,你对那郭志安的了解也不过如此,根本不像是对梁毅恒那样了解透彻,你要扮演好他可不容易。”
对此,秦淮自然心知肚明。
方才萧闯已经把尽可能详细的情况告诉秦淮了,但是,他所说的也毕竟没有细致到细枝末节上,秦淮就算将萧闯所说都尽数记住了,也并不能保证毫无破绽。
既然如此,秦淮便打算换一条思路。
“我不可能完美扮演郭志安,那就让我的破绽都有迹可循便是。”
兰清笳并不傻,很快就猜到了他的意图。
“你打算装失忆?”
秦淮点头又摇头,“不算,最多就是记忆错乱,有些认不清人罢了,为了避免太过惹眼,我不会彻底失忆。”
兰清笳很快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无缘无故的,秦淮怎么装失忆?
就算是要失忆,那也总得有个契机,有个顺理成章的理由吧。
而最直观的理由,便是脑部重创。
只有脑子受了重创,秦淮的失忆才不会引起怀疑。
不然,他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半点毛病都没有,他说自己受伤了,旁人又怎会相信?
兰清笳猜到了他的打算,面色不免微微沉了几分,“你要自己对自己下手?”
秦淮方才故意没有提起此事,便是怕兰清笳会担心着急,没想到却被她猜到了。
秦淮避重就轻地道:“我有分寸,不可能会对自己下重手,你放心吧。”
兰清笳怎么可能放心?
脑袋那样的地方,最是要紧,万一他一个失手把自己打坏了,那就根本不用梁怀平出手了。
秦淮叹息一声,“我要伪装,就必须要弄出点皮外伤来,不然,势必会引起怀疑的。”
兰清笳心中也明白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