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恶狠狠地道:“你就是得罪我了!”
安元恺不服气,“我哪里得罪你了?我爹说女人都是不讲道理的,果然是这样!”
安元恺摆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末了还摇了摇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沐白似是语塞了,一张小脸憋得七彩纷呈。
秦淮见这俩小孩又斗上嘴了,一时也不免摇头无奈叹息。
也不知道这俩屁大点的孩子,怎么就有这么多斗嘴的话,简直一言不合就能开斗。
有时候听得有点闹心,但有时候却又觉得,还挺有趣的。
方才安元恺的那番话,倒是把秦淮给问住了。
秦淮当然知道兰清笳对沐白的感情,她绝对比任何人都想念沐白。
但是,那件事却是她不得不去做的,而且,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做得到。
她如果不把这件事彻底地妥善处理好,便可能会让那些鬼人失控,给无辜的百姓带来灾难,留下一些不必要的隐患。
便是对那些鬼人来说,他们的人生也将会彻底被限定,一眼就能望得到头,从此都不会再有任何其他的可能。
兰清笳是那些事的受害者,所以她也比其他人更能对鬼人,药人的遭遇感同身受。
所以她去做那最后的尝试,也是为了给鬼人一个交代,给自己的良心一个交代。
她选择了先去完成这件事,并不是说她不在意沐白,没有把沐白放在第一位,而是,这两件事本身,就是截然不同的,根本不能简单地放在一起比较。
秦淮是成年人,他也是这件事的参与者之一,所以他能理解兰清笳的决定。
但是,安元恺的问题也提醒了秦淮,他必须得想好说辞,该如何在沐白面前解释。
如果沐白也问出了与安元恺同样的问题,自己要怎么回答?
作为一个与母亲分别多年的孩子,对母亲定然是充满幻想和期待的。
秦淮不希望因为自己没有处理好,就破坏了孩子心目中的幻想与期待。
秦淮还在心中斟酌着日后自己该怎么向孩子解释和回答这个问题,沐白就转头瞪向他,整个人看起来奶凶奶凶的。
“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在她的心里,难道沐白不是最重要的宝贝吗?”
难道,娘亲的心中,已经有了其他的小宝贝了吗?
秦淮对上沐白那凶巴巴的眸光,还有那副势要得到一个答案的执着,心中不觉莫名一凛。
这一刻,秦淮心中生出了一股格外郑重其事的感觉。
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他的的确确是生出了一个念头:这个解释很重要,虽然这俩孩子都不是沐白,但自己也必须要好好斟酌,认认真真地把事情解释清楚。
如果自己现在对这俩孩子敷衍了事,万一过后这俩孩子真的跟沐白交了朋友,他们把自己今日敷衍的解释转述给了沐白,那说不定,沐白对他,对笳儿,就都会生出芥蒂来。
思及此,秦淮心中立马更添郑重。
他又是一番珍而重之地斟酌,这才开口,“沐白是我心中最重要的宝贝,也是他娘亲心中最重要的宝贝。
同样的,你们也必然都是你们爹娘心中最重要的宝贝,这一点毋庸置疑。”
秦淮说出这番话时,目光郑重地望着沐白,神色语气中都带着十二分的认真。
这样的态度表明,他是的的确确在认真地回答他们的问题。
他这般直截了当又异常肯定的回答,终于让沐白那奶凶奶凶的小脸微微松缓几分,心中也像是被喂了一颗定心丸,原本的不安都被抚平了下去。
但是,这个回答,也依旧没能让他彻底满意。
他还在纠结着那个问题,既然他是最重要的,那为什么娘亲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找他?
沐白别扭地没有把这个问题再问一遍,但是安元恺就没有这样的别扭了,他再次打直球,直截了当地把问题问了出来。
“那沐白的娘亲为什么没有立刻回来见他呀?”
秦淮微微沉吟,斟酌着道:“你们知道吗?当初我和他娘亲不得不与沐白分开的时候,心中是非常非常不舍的。
我每天晚上都辗转反侧,心中满是担心和思念,他娘亲就更是如此。
我们都很想撇下当时手边的所有事情,不管不顾地去找他,与他团聚。
但是,最终,我们却没有这么做,不是因为我们不够爱他,而是因为,我们不能这么做。”
秦淮讲述这番话的时候,语气沉缓,面上也满是伤感之色,看着他的这副神色,便似乎能想象出他当初的纠结与思念。
沐白听着他的话音,看着他的神色,只觉得心中不受控制地泛起一股火热,那股火热中,又满含酸涩,眼眶也禁不住一阵酸酸涨涨的。
他觉得自己似乎感受到了爹娘对他的爱,这样的感觉让他欣喜,却也同样让他禁不住有点想哭。
秦淮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番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开口。
“你们现在还小,对于家国大义的那些大道理还不太懂,等你们大一些的时候,你们就会开始慢慢肩负起或大或小的责任。
到那个时候,你们就会明白,为了去实现和完成一些责任,你们将不会再像幼时这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有时候,为了完成一件事,你们不得不暂时舍弃一些对自己来说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和事。
但那并不意味着你们是真的放弃了自己原本的 坚持和信念,你们只是在为了更好地拥有他们而在不断地努力和铺路罢了。”
安元恺听着这些话,面上露出了几分迷茫的神色。
这些话对他来说,似乎有点太过深奥了,他有些听不明白。
但是沐白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觉得自己隐隐有点明白了爹爹的意思,但又生怕自己的理解出了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