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挺着小胸膛,煞有介事地清了清嗓,这才开口。
“既然您们都想不出来,那我就不为难您们了,直接把答案告诉您们吧。”
然后,他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讲得激情澎湃,小脸上都写满了骄傲,就好像那些故事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似的。
秦彧和林檀香听着沐白那稚声稚气的讲述,心中既欣慰于沐白的机灵活泼,口齿伶俐,同时,又禁不住感触于秦淮和兰清笳在浔龙国经历的那些风雨波折。
秦淮跟孩子讲故事的时候,自然是将故事里的凶险淡化了,但秦彧和林檀香却能从沐白的讲述中将那些凶险还原出来。
那些事,只要有一件出了差错,那他们就断然没有机会再见到自己亲儿子了。
所有的感触和想法都被压在了心里,不会在沐白面前表露半分。
自从肩负起讲故事这个重任之后,沐白明显精神抖擞了许多,每天一醒来就想要抓着祖父祖母讲故事。
林檀香笑道:“别人家都是长辈给小辈讲故事,我们家倒是反过来了。”
沐白又满脸骄傲地道:“因为我厉害啊。”
林檀香笑着附和,“是,我们沐白最厉害。”
就在沐白讲故事讲得兴致勃勃的时候,有下人来传消息,有客人来访了。
此次上门拜访的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盐运使安大人一家。
这些天安元恺一直央着爹娘带他到云家来,他想见秦叔叔,更想见秦叔叔的儿子沐白,想跟他交朋友。
对于这位救了自己儿子的恩人,安大人自然是很想再登门致谢。
而且,最近云家在江南的风头正盛,即便他们乃是商贾之家,但他们这些当官的却也没人敢轻慢。
毕竟,云家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商贾人家,他们云家也有两位后起之秀,那两位可是都有大造化的人。
官场之上,能结交的关系,自然不可能会去交恶。
那位秦公子与云家想来是什么姻亲关系,不管他们的关系亲不亲厚,安大人要上云家门去致谢,就该拿出足够的诚意来。
而且安大人见了那位秦公子,观他气度举止,也绝非一般出身,自己就更不能怠慢了。
是以,这些天,安大人一直都在想办法准备更加能拿得出手的谢礼。
寻常谢礼,既让安大人觉得有些配不上秦淮的仪态气度,也让他觉得配不上这个救了自己宝贝儿子的救命恩人,从功劳的角度来说,也有些配不上云家现在的身家。
所以,安大人多方筹措,花费了几天的时间,这才终于把礼物准备好了,今日便当即携家眷上门,好生致谢。
安大人是盐运使,在扬州大小也是个人物,云家门房见安大人登门,自然是客客气气地把人请进去,又急忙派人去通禀给老太爷和老夫人知道。
安大人一行的到来,直接把云家上下所有主子都惊动了。
除了云老太爷和云老夫人,还有他们的三个儿子,云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以及他们各自的夫人都迎了出来,可谓声势浩大。
安大人是来致谢的,不是来摆架子的,面对云家上下这般热烈的态度,他自然是客客气气,以礼相待。
双方正在进行客气又和谐的寒暄,安元恺却是按捺不住了,直接抓着自家爹爹的衣角问。
“秦叔叔呢?还有沐白呢?我想去找他们玩儿。”
安大人故意板着脸训了他一句,“不可没规矩。”
训完之后,安大人这才捋须道明了来意。
众人一听,顿觉此事当真稀奇,沐白被一个贵人救了,秦淮自己倒是成了救了别人家孩子的贵人。
这就是老天爷做的安排吗?
因为秦淮一家子是在云家客居,他们起先以为安大人是到云家拜访,自然没有让秦淮等人也一起来待客的道理。
是以,此前下人们并没有去通知秦淮。
这时候,云老太爷才派人去通知秦淮。
安元恺原本按捺不住,想要直接到秦淮的院子去见他,但被自家爹爹一记眼神扫过来,迈开的小短腿又直接缩回去了。
他只能一脸渴求地伸长脖子往外瞧,只盼着秦叔叔赶紧把沐白带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沐白,跟沐白交朋友了。
沐白正在跟祖父祖母讲故事,秦淮在旁边旁听,在沐白讲得不甚清楚,或是有错漏的时候,他便适时补充两句。
下人的回禀,一下把他们四人都打断了。
沐白一听说是安元恺来了,当即就撇撇嘴,做出老大不高兴的模样。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跟祖父祖母讲故事的时候来,他就是故意的!”
秦淮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一天到晚都拉着你祖父祖母讲故事,也该歇歇了。
走,随爹爹去见见这位小朋友,让他重新认识认识你。”
沐白想到安元恺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沐白,又想到他见到自己可能会有的反应,这才转阴为晴,直接笑起来。
“我去给他一个大惊喜。”
至于是惊喜还是惊吓,那就不一定了。
沐白由秦淮牵着,欢欢喜喜地往外走。
秦彧和林檀香望着他们父子俩的背影,互相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笑意。
秦彧悠悠开口,“他们父子俩都这般促狭,爱捉弄人,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林檀香当即横眉一挑,“是你的种,你自己难道不该好好反思反思吗?”
秦彧又悠悠开口,“这我一个人也生不出来啊。”
林檀香当即朝他啐了一口,一副嗔怒模样,“真是老不羞。”
这对老夫老妻在这儿颇有情趣地斗嘴,那头,秦淮牵着儿子正闲庭信步地朝前厅的方向去。
走到花园处,沐白突然停了下来,不肯走了。
秦淮一脸疑惑地望着他,“怎么了?”
沐白道:“我不想去了。”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