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就这么死死抱着树干,满脸是泪地望着下面的场景,眼睁睁地看着恩公叔叔备受疼痛的折磨,挥着剑四处乱砍,宛若疯魔了一般。
沐白觉得这时候的每一时每一刻都十分难熬,看着恩公叔叔那般痛苦的模样,沐白简直恨不得直接代替他承受这一切。
而这时候的卓安烺,也已经疯魔到几乎完全忘了一切,只能被动地被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痛苦驱使着,只能疯狂地宣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痛苦稍稍得以减轻。
但是,也只是稍稍罢了。
他的身体被痛苦撕扯着,眼中神智涣散,已然没了半点求生欲。
如果可以,他只想立马死去。
死了,一切就会彻底结束了。
就在这时,他忽而听到了一道稚嫩的童音。
那道声音含着哽咽,又含着满满的关切,一声声地喊着他。
“叔叔,你要撑住,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撑住的!”
“你只要撑过了这一关,以后就会没事了,你相信我。”
“叔叔,你不能死,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一定要撑住!”
“叔叔,你答应过我,要带我去找我爹的,你说出的话就不能反悔,不能食言!”
那道声音,像是黑暗里的一道光,直直地照了进来,叫他觉得前方原本晦暗的前路似乎都被照得亮堂了起来。
这个小鬼头是谁?
卓安烺混沌的神智终于渐渐有了一丁点清明,他隐约想起来了,是了,这个小鬼头,是自己意外救下的人。
这个小鬼头当真是麻烦,还很会得寸进尺,自己救了他还不算,还要顺带帮他救爹。
现在,自己都已经沦落到这般地步了,那小鬼头竟然还惦记着让自己帮他找爹,当真是得寸进尺。
卓安烺的脑中这般想着,原本疯狂的动作也不自觉微微迟缓了几分。
他内心虽然在疯狂吐槽,但是,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这种吐槽,让他原本混沌的思绪终于稍稍清明了几分。
那个小鬼头还在絮絮叨叨地喊着话,那些话不受控制地疯狂往他的脑子里钻。
卓安烺被动地接受着那些讯息,原本那灰败的,毫无求生意志的心绪,也不受控制地波动了起来。
既然他已经答应了那个小鬼头,那这次,自己便说到做到,姑且帮他一回吧。
若是自己当真这么死了,就那小鬼头自己一个人,在这林子里只怕走不出几里,就要被那些毒虫毒草给祸祸了。
卓安烺依旧无意识地挥着剑劈砍,不知道究竟劈了多久,他的身子一个趔趄,整个人便直直地栽了下去,最后,彻底不动了。
他终于不再痛苦地呻.吟和咆哮,但是,现在的他,却也同样让沐白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他像是陷入了沉睡,也像是彻底失去了生息,变成了一具死尸。
沐白的面色骤然变得更加惨白,他禁不住急切地大喊,“叔叔,你怎么样了?你醒醒!”
然而,那个人依旧在地上躺着,一动不动。
沐白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一股深深的不安。
他继续不死心地大喊,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但是,下方的那个人还是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沐白朝下方看了一眼,他所在的树杈距离地面很高,沐白瞬间有些害怕和腿软。
他必须想办法下去。
不然,叔叔很可能会没救了,便是他自己,也不可能一直这般被困在树上。
哪怕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有些太高了,他也不能退缩!
不过,在下去之前,沐白却是不忘伸手,摘下了自己手边的果子。
这些果子他很眼熟,之前来的路上他便吃过,汁多清甜,很是可口。
方才他顾不上摘,现在,他既然要从树上下去了,自然不能放着这么多好果子不摘。
不然,等他下去了之后再想上树来摘,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到时候,他就只能干看着,默默忍饿了。
沐白用力地薅了一大把,摘下之后,直接就往下面扔,直到他把自己能摘到的果子都摘了这才罢休。
做完了这一切,沐白就开始准备下树了。
他尝试性地动了动,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生出阵阵惊恐和害怕。
这树,好高啊。
他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努力克制着自己身子的发颤。
他怎么这么胆小,这么没用啊,不过就是从树上滑下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沐白一遍遍地在心中告诉自己,他是个勇敢又大胆的好孩子,绝对不可以因为这区区的一点高度就被吓退。
不然的话,他自己都要瞧不起自己!
做了这么一番思想建设之后,沐白终于缓缓地动了动身子,慢慢地从树杈上挪开,然后用力地抱住了那粗大的树干。
树干上没有可以借力的树枝,沐白抱上树干之后,整个身体就开始往下滑。
为了避免自己抱不稳直接摔下去,沐白只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用力地抱住树干,尽量让自己滑得更慢些。
树干上的树皮粗糙至极,这大大增大了沐白和树干之间的摩擦,让沐白不至于下滑得太快,让他失手。
但是,那粗糙的树皮也轻易地穿透了沐白单薄的衣裳,让他的手臂、胸膛都摩擦得火辣辣地生疼。
沐白努力地忍着疼,即便是再疼他也都用力抱紧树干,坚决不让自己松手。
有时候抱得太紧了,他整个人反而是直接被卡在了半道上。
沐白小心翼翼地朝下看,发现自己距离地面还是有很高的距离,顿时吓得身子一软,手上的力道也不受控制地一松,整个人又飞快地往下坠,吓得他赶紧又收紧了力道。
他就这么如此反复,一边要忍受着粗糙的树皮的摩擦下带来的疼痛,一边还要努力地克服那种身体坠落的失重感,一点点地往下滑。
等到他的双脚终于重新踏上了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