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安烺听到沐白这么一副理所当然的问话,一时之间心中都不免更生出了怀疑。
难道,秦淮和兰清笳的心当真这么大,竟然没有对沐白说起自己的底细和过往,还那么放心他继续跟自己来往?
但想到此前兰清笳看自己时那副警惕的模样,卓安烺又觉得不大像,她当时明明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底细给揭了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帮他遮掩隐瞒?
卓安烺心中闪过这诸多思绪,最后不觉暗笑自己太过扭捏,既然想知道,那就直接张口问便是,自己兀自在心里瞎猜,婆婆妈妈,简直半点都不像他了。
卓安烺这般自我嘲讽了一番,便直接问出了口。
“你爹娘没有告诉你我是谁,以前都干过些什么吗?”
卓安烺问出这话时语气很认真,目光定定地落在沐白的脸上,不想错过他面上的半点神色变化。
这小子如果敢在自己面前撒谎,那卓安烺能保证自己定能一眼就看出来。
沐白听了卓安烺的问话,面上神色果然发生了变化,只是这样的变化,却是完全出乎卓安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露出类似于闪烁其词或是嫌弃鄙夷的神色,整张脸反而一下就亮了起来,望着卓安烺的眼神也一下染上了异样的光芒。
便是那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难掩的雀跃。
“说了呀,我没想到叔叔你以前竟是这般厉害的人!我简直太佩服你了,我宣布,除了我爹爹娘亲,你就是我最最佩服的人!”
卓安烺:???
为什么这小子的反应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这小子听说了自己过往的事迹,不是应该会对自己避之唯恐不及吗?
怎么还一副盲目崇拜,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难道是秦淮和兰清笳为了不让这小子知道真相之后会大受打击,所以在跟他讲述自己过往经历的时候进行了一些美化,这才让这小子对自己产生了这般不该有的崇拜?
卓安烺十分怀疑这就是事实。
为了验证这一点,卓安烺便不动声色地追问,“你爹娘是怎么跟你说的?”
沐白眨了眨眼,心中一时不免犹豫起来。
自家爹娘提起恩公叔叔时的态度和偏向都很是明显,自己若是如实说了,那恩公叔叔听了岂不是要伤心难过了?
作为一个体贴懂事的好孩子,怎么能说出和做出让恩公叔叔难过的事?
沐白这般想着,便要自作主张地将爹娘说过的话美化一番,但他还没开口,就被卓安烺直接识破并打断了。
“你小子最好给我说实话。”
沐白闻言不觉有点心虚,他小声辩解,“我没打算说假话呀……”
卓安烺毫不犹豫地拆穿他,“就你方才那副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的样子,明显就是在酝酿着拿假话来糊弄我,就你那点小心思,我一眼就能看穿。”
沐白被他这般毫不犹豫地拆穿,面颊上不觉微微泛起了点点红润。
卓安烺淡淡道:“他们究竟是怎么说我的,你老实说来,不要让我再拆穿你。”
沐白搅着小手指,用一副略显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叔叔,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会像他们那样误会你的。”
卓安烺神色又动了动。
想来这小子听到的定然是已经被美化过了的故事版本,不然这小子也不会这般从一而终地认定自己是好人。
然而,紧接着卓安烺却听到了一个让他十分意外的回答。
沐白老老实实地把从自家娘亲那里听来的有关卓安烺的故事都复述了一遍,便是卓安烺这个当事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个故事说得的确很中肯,与事实基本符合,并没有任何贬低或美化的地方。
可是,既然如此,这小子怎么还会这么一根筋地认定自己是好人?
正常人听完了这样的故事,不是应该会气愤地认定他是大恶人吗?
最直接最合理的反应,应当是像翟毅那样,他原本淡定自若的脸色,此时已经骤然大变,他第一时间冲了进来,挺身站在了沐白的身前,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望着卓安烺的眼神也顿时充满了警惕。
翟毅本是在竹屋门口候着,他自是无意偷听小少爷跟这位恩公的对话,但那竹屋就这么大点,小少爷说话也没刻意压低声音,除非翟毅是聋子,不然他就不可能听不到。
但正因为清清楚楚地把所有对话都听了去,翟毅才会骤然变色,原本将卓安烺视作是自家小少爷的恩人,现在也一下转了态度,浑身的防备都竖了起来。
原来这人竟有这般不一般的过往,那他为什么会救了自家小少爷,也就很值得打个问号了。
说不定,他就是蓄谋已久,别有所图!
卓安烺对他的反应并没有露出半分异色,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反倒是沐白的反应才让卓安烺觉得纳闷儿。
翟毅转头看向自家小少爷,语气急切,“小少爷,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快离开这里,不然,他若是暴起伤了您那就遭了!”
沐白闻言,面上却是端出了一副小大人的一本正经模样。
“翟毅叔,恩公叔叔他是好人,你误会他了。”
卓安烺望着沐白,目光微深,心中也不觉泛起了点点涟漪。
他倒是想要好好听一听,这小子究竟是怎么得出自己是好人的结论的。
翟毅依旧一脸急色,显然没把沐白的话放在心上,他语重心长地道:“小少爷,您年纪小,不识人心险恶,所以才会把他当成好人。
但您也知道了此人过往的经历,他明明不是大元人,却十几年如一日地扮作另外一个人,考上我们大元的状元,堂而皇之地入朝为官,就为了打探大元的机密,给敌国传递消息,这等行径,岂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