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又想起了自家这位前驸马所做的丰功伟绩,那些事,谁能想得到会是一个女子能做得到的?
这位,的的确确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啊。
盼儿还沉浸在目瞪口呆的震惊之中,就又听得那道熟悉的声音想起。
“小丫头,现下你可还有什么疑问?”
盼儿愣愣摇头。
兰清笳又沉了沉眸,某一瞬间,盼儿终于将这双微沉的眸子跟当初那位驸马爷对上了。
她沉着眸,嗓音多了几分威严。
“那还不叫声驸马爷来听听?”
盼儿本能地张嘴,愣愣地喊,“驸,驸马爷。”
慕容雪:……
自己这丫鬟是不是傻?入戏未免太深了。
兰清笳一副面露满意之色,“不错,这声驸马爷叫得倒是比以前的都要真诚不少。”
这一句话却是让盼儿面色一下就变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别有所指?
紧接着,盼儿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对她的态度。
当初的自己,对这位驸马有诸多不满,觉得哪哪儿都配不上自家公主。
出于这样的心理,她有时候会在言行间直接流露出来,态度不够恭敬,言语过于怠慢等等不敬之举,她都干过。
因为打心底里就没把对方当成真正的驸马爷,自己叫她时自然就无甚敬意。
以前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觉得自己是在为公主打抱不平。
但现在,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那些宛若恶仆般的过往,再想想眼前这位的身份,盼儿心中顿时就忍不住泛起一阵阵心虚来。
这位淮南王妃,不会想起旧事,反过来要找自己算账吧?
思及此,盼儿的神色间就多了几分畏惧来。
若是她要找自己清算旧账也就罢了,万一她因此迁怒到自家公主的身上,这可如何是好?
盼儿一番脑补,自己把自己给吓得够呛。
她憋了憋,最后还是一咬牙,直接“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兰清笳:?
自己不过就是表演了一下变声的技能,怎么就把这小丫头给吓成这样?
难道自己的声音那么可怕?
还是自己方才那威严的样子有些太过了?
可是自己顶着这张脸,再怎么威严,也应当是不吓人的吧。
她赶忙变回了自己原本的声线,面色也一下变得和缓下来,“你这是做什么?”
盼儿垂着头,一副满脸羞愤的模样。
“王妃,以前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对您多有不敬,还请王妃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奴婢一般计较!
以后,奴婢再也不敢对您不敬了!就算您要迁怒,也请尽数算在奴婢的头上,千万不要迁怒到我家夫人身上!”
兰清笳:……
慕容雪:……
她们两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好端端的,这丫头怎么突然就开始跪地求饶了?
兰清笳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再次生出怀疑。
她现在这副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凶吗?比以前扮作景立群的时候还要凶?不然怎么就把这丫头吓成这样?
慕容雪也没能理解盼儿的脑回路,她们方才聊天的气氛,虽然不能说是其乐融融,但至少也算是一派平和,没有任何剑拔弩张吧,这丫头是抽了哪门子风突然跪地求饶?
慕容雪虽然觉得自己跟兰清笳用真实的身份相处起来还是略显尴尬,但她却并没有低人一等的感觉。
以前的事再怎样,那也是不知者无罪,哪里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地跪地求饶?
就算以前当真发生过什么不快,慕容雪也本能地觉得,兰清笳不是那等心胸狭隘,会紧抓不放的人。
慕容雪满头黑线,正要把盼儿给拽起来,兰清笳就忍不住笑着开口了。
“敢情我在你们心里是这般凶恶的形象啊?”
盼儿听到兰清笳语气里的笑意,心弦微松,但还是有些心虚胆怯。
“王妃自是宽宏大量的,是奴婢忆起自己往日对您的多有不敬,心内很是惶恐忐忑,只盼着王妃能不跟奴婢计较。”
多大点事,这丫头就跪地求饶,只怕原本兰清笳还没想起那些事,她这么一求饶反倒是让她想起来了。
慕容雪觉得这丫头实在是太禁不住事了,也太给她丢人了。
但这是自家丫头,慕容雪生怕兰清笳真就开始清算旧账,便也只能开口为她开脱。
“王妃心胸宽广,大人大量,所思所想皆是国之大事,哪里会把你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放在心上?
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还不快下去,少在这里碍王妃的眼。”
慕容雪伸手去拽盼儿,还暗暗给她使眼色,暗示她赶紧借坡下驴,可别在这里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兰清笳实在忍不住又笑了。
她的语气中满是无奈,“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真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不成?
快起来吧,你家夫人说得对,我的心眼子还没那么小,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不值得我放在心上。
你这般兴师动众地对着我跪地求饶,倒是显得我多么小肚鸡肠似的。”
盼儿闻言,微微抬头,见她的神色果然不像作伪,这才放下心来。
慕容雪也是松了口气,虽说她觉得兰清笳不是刻薄之人,多半不会刁难盼儿,但万一呢?
自己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公主了,眼前这位可是真正的王妃,她真要为难她们,她们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啊。
慕容雪见盼儿还愣愣地跪着不动,又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你个小蹄子,还跪着做什么?净给我丢人现眼。”
慕容雪虽是在骂,但盼儿却听得出自家主子并没有真正苛责之意,就只是给自己找台阶下罢了。
盼儿知道这次的确是自己想多了,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她这才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虽说是虚惊一场,闹了笑话,但经此一事,她也算是了结了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