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哥儿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地跟沐白玩耍,但是一听到沐寒的名字,他的眼睛登时就是一亮,旋即,他就完全把沐白这个新认的哥哥抛到脑后去了。
他迈着小短腿,颤颤巍巍地就往外跑,眼珠子更是滴溜溜地转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锅锅,锅锅……”
他连声喊着,语气中满含急切和欢喜。
虽然都是“锅锅”,但沐白却是从他那呼喊的音调中辨认出来,这小子此前喊自己的“锅锅”,和现在喊的“锅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锅锅”。
自己就是个临时陪玩的,现在他喊的这个“锅锅”,才是这小子心心念念的“锅锅”。
意识到这一点,沐白的心中顿时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如果沐白知道备胎这个词,那他定然就能对号入座了。
自己可不就是个备胎吗?
因为先前就听过沐寒这个名字,是以沐白对这人一直都有些好奇,一直想着他什么时候回来。
现在,沐白就忍不住更加好奇了,甚至还隐隐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攀比心理。
他倒是想要看看,这位沐寒哥哥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难不成还会输给对方不成?
别小看小孩子的攀比和好胜心,若是没有攀比和好胜心,安元恺和沐白也不会各自为了争一口气,暗中较劲儿好好学习认字?
不仅逸哥儿急不可耐地要往外奔去迎人,沐白也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想要第一时间见到来人。
便是坐在上首的兰清笳,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急切之态。
好歹这孩子也是自己亲自养在身边的,就算时日不算长,但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在。
加上当初自己对他多有疏忽,若非慕容雪在最后关头也没忘记把他带上,那这孩子现在定然早已经丢了性命了。
是以,兰清笳对他或多或少都有些愧疚,这会儿也就更急切地想要见到他。
亲眼见到他过得好,兰清笳心中的愧疚也才能稍稍得以舒缓。
在众人伸长了脖子的期盼中,换好了衣裳鞋袜的沐寒终于姗姗来迟了。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的小小孩童,四五岁的年纪,身形有些单薄但却不瘦弱,生得五官周正,眉目清朗,俨然一副小正太的标准长相。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走进来,乍一看,简直像是个严肃的小大人。
他刚一出现,逸哥儿就立马像是个小炮弹似的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他,“锅锅,锅锅”地喊个不停。
因为兴奋,他那口水更是开始肆意狂飞,糊得整个下巴都是,便是沐寒那身刚刚换上的新衣裳,也都被糊了一大团水渍。
沐寒对此却好似已经习以为常,他非但没有露出嫌恶之色,那原本严肃如小大人般的神色反倒是和缓了,露出了一抹颇为无奈的神色。
“怎么又糊了一脸口水?真是脏死了。”
他口中说脏死了,但却并未有半分嫌弃,而是又像小大人一般,十分熟练地掏出了帕子,似模似样地给他擦拭。
逸哥儿也似乎很习惯被沐寒这般照顾,他便仰着脸任由他擦拭,嘴巴还是咧着,笑得跟小弥勒佛似的。
他们哥儿俩这般自然的互动落在兰清笳的眼中,心中又多了几分感慨,还生出了类似于欣慰的情绪。
沐白的目光一直落在沐寒的身上,上下打量着,并且在心中暗暗比较。
别的不说,他看到沐寒和逸哥儿这般亲近自然的相处,心里就忍不住生出点点羡慕来。
他小时候要是能有这么一个陪着自己玩耍的哥哥就好了。
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哥哥了,那,有个弟弟也行啊。
他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掐灭。
不,他才不羡慕呢。
弟弟什么的,还要耐着性子陪他玩,还要担心会被他往身上撒尿,一点都不好玩,他一点都不想要!
反复洗脑了一番,沐白这才压下了自己心中的那股欣羡和酸意。
慕容雪笑着朝他们招手,“沐寒,今天有客人,快过来见见。”
沐寒闻言,这才看向了屋中的其他人。
方才他其实就已经从下人的口中知道家中来了客人了,只是以前家里也来过客人,沐寒对此习以为常,也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拘谨或不自在。
他先是看到了沐白。
同龄人自然会下意识地先注意到同龄人,而且,他还觉得沐白身上的这身衣裳颇为眼熟。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应当是他的衣裳?
沐白自然是有自己的衣裳的,但他们一家子刚到这儿,箱笼衣物都还没来得及收拾整理,方才沐白又一副恨不得把自己那被尿湿的衣裳丢了的架势,自然就懒得去找他自己的衣裳,而是先穿上沐寒的应应急了。
两个孩子年岁相仿,身量也差不多,沐寒的衣裳穿在沐白身上十分合身。
原本沐白也没觉得这身衣裳有什么,但现在,沐白对上沐寒打量的目光,却开始感觉有些不自在了。
就莫名生出一种自己不问自取了的羞耻感。
逸哥儿这时候总算又想起了沐白,他一手拉着沐寒,一手伸向沐白,又开始往外蹦跶他那匮乏的词汇量。
“锅锅,玩,玩。”
两个都是锅锅,两个都可以陪他一起玩儿!
沐寒没有介意沐白穿了自己的衣裳。
对方是客人,自己是主人,身为主人,自然就要对客人多有包容。
有了逸哥儿的这番从中牵线和介绍,沐寒也十分给面子地朝沐白礼貌地笑了一下,主动开口打招呼和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沐寒,很高兴认识你。”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沐寒这般礼貌地主动问好,沐白就算心里头还存着那么一点别扭的较劲心里,此时也不会表露出来。
他也拿出了自己得体的教养,也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姿态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