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帝看向自己儿子,微微哼笑。
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
若是一开始他们就提出这么一个要求,那熙元帝有的是理由拒绝。
但方才他已经拒绝了织画的一个要求,嘉懿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相对来说显得半点都不过分的请求,这让熙元帝还怎么拒绝?
他再拒绝,未免就显得太过不近人情,他自己也都找不到理由了。
此时,一双儿女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眼中都写满了期盼,熙元帝怎么还能再说出拒绝的话来?
而且,此前熙元帝不允许他们出宫,一来是他们太小了,二来,则是因为宫外的局势尚不稳定,熙元帝担心他们出宫之后被有心人盯上,遇到不该有的危险。
而今,局势稳定,熙元帝对此自然也没那么多担忧。
熙元帝正要开口答应,殿外就有一道声音传来。
“孩子不就是想出宫逛一逛吗?这点小事有什么好为难的?”
众人听到这道声音,俱是齐齐转头看去,便见一个身着宫装的明艳女子走了进来。
秦淮和兰清笳见到来人,面上俱是露出笑意。
嘉懿和织画的眼睛也是骤然一亮,织画更是直接抛弃了自家父皇,欢欢喜喜地朝来人奔去。
沐白也一眼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这不就是他皇伯母吗?
虽然沐白只见过她一回,但沐白的记性好得很,而且,像皇伯母这么漂亮的人,一般人便是想忘记都难。
而且,沐白对这位皇伯母印象深刻,也还有另外的原因……
来人便是当今皇后,霍云姝。
放眼整个皇宫之中,除了霍云姝以外便再无其他嫔妃。
就算宫中有其他嫔妃在,除了她,也没人敢在熙元帝面前用这样的语气态度说话。
织画率先跑到了霍云姝跟前,直接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母后,您怎么来了?”
霍云姝俯身,抬手在她的小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母后不来,谁帮你求情说话?”
织画一听,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找到了靠山,整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
有母后站在他们这边,就不用担心父皇会不答应他们的请求啦!
毕竟,父皇可是最听母后的话了。
织画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跟霍云姝说话,“母后,您能说服父皇答应让我们出宫玩耍吗?”
霍云姝也故作说悄悄话的样子,“母后出马,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说着,她便朝熙元帝的方向瞥去一眼,神色间带着一股说一不二的霸气。
熙元帝:……
他也没说不答应这事儿啊,他就只是稍稍拿了拿乔,说话慢了半拍罢了,现在他倒是成恶人了。
安抚好织画,霍云姝目光一转,直接就看向了秦淮和兰清笳。
阔别多年,今日终于重逢,霍云姝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眼眶也不自觉微微有些温热了起来。
秦淮和兰清笳心中亦是诸多情绪翻涌。
霍云姝是秦淮的表姐,他们幼时也经常一道玩耍,情分颇深。
而兰清笳与霍云姝,也早早结缘,彼此成为朋友。
当年,兰清笳一意孤行要去浔龙国找秦淮,便多亏了霍云姝帮忙,若非如此,兰清笳根本走不掉。
而霍云姝帮了她,自己本身也是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兰清笳一走了之了,霍云姝过后不知道挨了多少责怪和埋怨。
思及此番种种,兰清笳心中自然不可能毫无波澜。
敛起心中的情绪,秦淮和兰清笳朝霍云姝齐齐行礼。
撇开私交不论,霍云姝都是皇后,他们见了皇后,都需行礼。
但霍云姝怎么会让他们真的行礼,她即便身着繁复宫装,却依旧半点不影响她行动敏捷。
她直接上前,眼疾手快地把两人都扶了起来,方才那股子重逢的五味杂陈,也被他们这番见外的举动一下搅没了。
她没好气地剜了他们两眼,“跟我见什么外?还当不当我是自己人了?”
她这一开口,立马就让两人感觉到了一股子亲切与熟悉。
果然,不论过了多久,她还是原来的那个她,彼此间那股熟悉感一下就回来了。
秦淮笑说:“礼不可废。”
霍云姝当即嗔了他一眼,“你就是个老古板。”
秦淮:……
他跟“老”这个字有半点关系吗?
霍云姝也不再理会秦淮,直接抓住了兰清笳的手,一下换了副态度。
“笳儿,你可算是回来了,你一天不回来,我这心里头就一天不安生!”
兰清笳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心中生出一股既感激又愧疚的情绪。
“都怪我,让皇后平白受苦了。”
霍云姝抬手就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语气多了两分嗔怪。
“刚说完雪臣是老古板,怎的你也成老古板了?以前是怎么喊我的,现在都忘了?”
兰清笳闻言,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姝姐姐。”
霍云姝听了,这才重新展露笑颜。
“这才对嘛。”
兰清笳再次认真道:“当初因为我的任性,定然带累姝姐姐也遭了埋怨,这都是我的错。”
霍云姝又嗔了她一眼,“这事的确是因你而起,但你也没拿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逼我,也是我自己乐意帮你。
现在你全须全尾,好端端地回来了,我就算遭些埋怨也没什么。
再说了,你这次回来可不同凡响,可是大元国的大功臣,为我们大元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算起来,也多亏了当初我主动帮你那一回,所以,我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现在,谁都埋怨不到我的身上了。”
霍云姝说着,神色语气间不免染上了几分眉飞色舞,整个人都很是眉眼飞扬。
兰清笳见此,心中那最后一点愧疚也散了,转而也笑了起来。
霍云姝性情豁达大气,她既然能这般说,就足见她的确没真的把这事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