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的这番夸赞让楚宴受宠若惊,他赶忙作揖行礼,“多谢王爷,我定会竭尽所能,努力向学,不辜负王爷所期。”
秦淮面上微微含笑,“怎的笳儿是长姐,我倒是成了王爷了?”
秦淮这话明显带着亲近与友好之意,楚宴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暖意。
他认认真真地开口,唤了一声,“姐夫。”
秦淮又拍了拍他的肩头,这才不再多说其他。
他们与楚宴的这番互动,自然全都落入了兰振坤的眼里,兰振坤心中顿时生出了一股微微不快的感觉。
秦淮和兰清笳二人对自己都冷冷淡淡的,还要自己主动对他们找话题,可他们对楚宴倒是和颜悦色,还跟他滔滔不绝,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似的。
凡事就怕对比,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落差。
现在的兰振坤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落差,只觉得哪哪儿都不舒坦。
这楚宴若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就罢了,兰振坤听到这些话心里头自也是会觉得高兴且自豪的。
但楚宴又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彼此间终究是隔了一层。
继子太优秀,兰振坤着实是有些高兴不起来。
他不仅对楚宴生出不快,连带着对兰清笳和秦淮也生出埋怨来。
他们怎么就这么分不清亲疏内外呢?就算是要跟家中小辈多亲近,也应该是跟怀谦多亲近才是。
然而,此时兰怀谦却并不在这里,他和沐白舅甥俩已经自己玩去了。
兰振坤终于按捺不住开了口,语气中带上了些许贬低与不屑之意。
“他的课业也就是尚可罢了,日后究竟能否有大成还不一定,现在可不能太过自傲。”
楚宴闻言,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下了头。
秦淮和兰清笳听了兰振坤的这话,眉头都禁不住微微蹙了蹙。
兰清笳想说些什么,却是被唐氏从旁插话打断了。
唐氏一副对兰振坤的话很是赞同的语气,“老爷说得对,宴儿,你可莫要因着你的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盲目自大。
需知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需得时时严于律己,不可懈怠,不然可就要辜负了你爹对你的期盼。”
楚宴垂眸,低声应是,先前面上的那点微微鲜活的神色尽数敛起,整个人又恢复了先前的寡淡。
唐氏飞快地把话题从楚宴的身上转开,转而说起了其他,兰清笳见此,便也把先前准备出口的话咽了回去,不再多说。
罢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毕竟是外嫁的姑娘,楚宴也不是她的亲弟弟,她能插手和置喙的地方也有限。
若是自己强行插手,说不定反倒会适得其反,让楚宴在家中的处境更加尴尬。
而今的楚宴,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事不能自主决断的孩子了。
他在兰家必然没有兰怀谦这个宝贝疙瘩过得舒坦,但兰振坤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轻视他,更不会过于苛待。
他若真的受了太大的委屈,唐氏这个做亲娘的,也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和秦淮跟楚宴多说了几句话,是出于对他的真切关心。
但从兰振坤的反应和表现上来看,自己还是低估了自家亲爹的小心眼程度。
有关楚宴的话题就这么被带过了,有唐氏的从中打圆场,气氛倒是没有冷下来。
兰清笳原本是想跟兰振坤说说上回外面的传言之事,既然含蓄的表达他不懂,那她就把话说明白,让他以后都把自己的小心思收一收,可千万别想着仗着自己和秦淮的势捞什么好处。
若他当真借势作威作福,那可就不要怪她这个当女儿的不给他留情面了。
但想着今日这么大好的日子,自己也不好在这个时候就说这些扫兴的话。
且自己先前对楚宴和颜悦色,转个头却对他这个亲爹说那些不大中听的话,只怕更会让他心中不快。
就他这欺软怕硬的品性,倒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但难保他不会胡乱迁怒,转头把气撒在楚宴的身上。
思及此,兰清笳便姑且忍下了。
大过年的日子,她就给他一点脸面,也给自己一点好兆头吧。
这个时候了,他总不会再作出什么妖来吧。
但兰清笳没想到,她再次低估了她爹的得寸进尺和厚脸皮程度。
一家子齐聚一堂,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团圆饭。
兰清笳不想把彼此的气氛闹得太僵,所以即便是对着兰振坤,她的脸上也一直都是挂着笑的。
秦淮也很给老丈人面子,对兰振坤的话也都是有问必答,全程下来,这顿饭的氛围还是很不错的。
兰振坤见此情形,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愉悦了几分。
唐氏果然是杞人忧天,妇人之见,他之前对外宣扬他们父女关系和睦,这分明就是事实,女儿女婿怎么会因此心生芥蒂?
他们若是真的在意这件事,今日又怎会对自己这般亲近?
这态度,比上回回府时候热络多了。
由此可见,自己此前的那番举动,非但没有弄巧成拙,反而还起了大好的推动作用,让他们真正体谅了自己,也将此前的那件事彻底揭过去了。
不然,如何解释他们对自己骤然好转的态度?
果然,这样的大事上还是得自己拿主意,唐氏那样的妇人,顶多就只能管一管内宅之事。
兰振坤这般洋洋自得着,面上也更添了几分春风得意。
老太君毕竟上了年纪,跟大家伙儿一起用过饭,又坐着聊了一会儿,便有些体力不支,被下人搀着回院中小憩去了。
她也是见到兰清笳和兰振坤的气氛还算和谐,这才放心离开。
兰振坤此前行事那么糊涂,这次总应该能受些教训,不再做出糊涂事了吧。
大家都这么想,但兰振坤的脑回路却是跟旁人不一样。
他见到兰怀谦跟沐白舅甥俩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