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子鹤虽然回云家的次数不算多,但他在云家的威严却不小,他的话,云家下人没人敢不听。
谨防那些下人狗胆包天,慢待了严攸宁,云子鹤对她们好一番严厉敲打。
有了云子鹤的敲打,她们对严攸宁这个身份不明的小姐也不敢再生出半点不敬,即便心中十分好奇她的身份,却也不敢随便打听。
至少目前为止,严攸宁在云家得到了最无微不至的关爱和照料。
她病了之后,也第一时间得到了医术精湛的大夫的诊治。
只是,她的病是心病,心病难除,且心病还需心药医,医术再精湛的大夫,也只能开药给她调养身体,要彻底好起来,就得她自己慢慢调整心态,纾解心情了。
严攸宁住的院子就在云婉婤的隔壁,云子鹤的这个安排也再次表示了他对严攸宁的一视同仁,即便大家对她的身份多有猜测,也不敢随便置喙。
照顾严攸宁的下人见到云婉婤三人来了,当即恭敬行礼,然后赶忙入内通禀。
严攸宁躺在床上,整个人看上去果然如云婉婤所说,病恹恹的,小脸苍白,没有半分血色。
她的眼睛也没有什么光彩,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放空的状态。
听到丫鬟入内的通禀,严攸宁那迟钝放空的状态才一点点收了回来,意识也慢慢回笼。
她不认识丫鬟口中的表少爷和司遥小姐是谁,但他们是云婉婤带来的,她就必须打起精神来见客。
她时刻都谨记着自己的身份,她是个外来者,就算云叔叔再怎么喜欢她,她也是个外人。
而云婉婤是云叔叔的亲生女儿,是云家大小姐,她要对她恭敬,不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这是她在严家时学会的生存法则。
沐白和宋司遥进了屋,两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了床上那个小女孩儿的身上,目光都带着些许好奇打量的意味。
严攸宁的身形单薄瘦削,因为生病,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大好。
她长得没有宋司遥那么好看,也没有云婉婤那么讨喜,而是带着一股清秀雅致的味道,她此时这副病恹恹的样子,反倒让她多了一股惹人怜爱的楚楚可怜。
她长大了之后,不会是那等倾国倾城的大美人,但一定会是小家碧玉的清新可人。
不知为何,沐白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莫名觉得有一点熟悉又亲近的感觉。
她长得,好眼熟,就好像他曾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似的。
而且,跟她相像的那个人,必然是自己关系亲厚,颇为熟悉的,不然,他不可能一见到这张脸就生出这种熟悉又亲近的感觉来。
但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沐白绞尽脑汁地思考,明明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了,但最后却又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硬是想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考试的时候面对一道题,他明明可以肯定这道题他一定见过,并且做过,但现在却忘记了解法。
他想要搜寻回原本的记忆,但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这种感觉有点折磨人。
越是想不起来,沐白心里就越是像有蚂蚁在挠痒痒似的,简直抓心挠肝的难受,他就越是死死盯着严攸宁看,一副定要看出个端倪来的架势。
不仅沐白在盯着严攸宁看,宋司遥亦是如此。
她一眼就看到了她身上的情绪色彩,那是灰色的,整个都笼着一层灰蒙蒙的色调,让人觉得沉闷且压抑。
她整个人都好像陷入了一股十分极端的灰暗和自我厌弃之中,对外界人物的情绪反应十分微弱。
面对她和沐白这两个陌生人,她也没有生出太多的好奇或是其他情绪,就只是把他们当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人。
面对云婉婤的时候,她的情绪倒是多了几分起伏,宋司遥没有感受到她的算计和恶意,反而感受到了一股卑微的讨好。
她在云婉婤面前的状态是卑微的,怯懦的,讨好的。
感受到了这一点之后,宋司遥不由得便想起了她的身世和经历,心中原本对她的怀疑和戒备也瞬间打消了大半,心底也不由生出几分同情来。
以前的她虽然孤僻,虽然不会说话,但她却幸运地拥有一对无条件疼爱她的父母,因为有他们的疼爱,宋司遥一直觉得自己是幸福的,那些困扰她的梦魇也没那么让她觉得害怕了。
跟严攸宁比起来,自己的确是再幸运不过了。
作为东道主,云婉婤给双方做了介绍,严攸宁礼貌地向他们颔首问好,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话了。
原本她对于这两人并没有什么感觉,但她却发现,这两人好像有些奇怪。
他们一直盯着自己看,那目光简直像是有穿透力,要把她看穿似的,严攸宁被他们看得很是不自在,原本就局促,这会儿更加浑身不自在了。
还是沐白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终于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恢复了正常状态。
他还是没能想起来严攸宁究竟长得像谁,既然想不起,他便索性放弃了。
但那份对她的熟悉和亲近却还在,沐白便对她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笑,并主动发出了善意的邀请。
“攸宁你好,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你可以到秦家找我和司遥玩。”
严攸宁对人的态度很敏感,她一下就感受到了沐白对她的态度转变,她接收到了友善的信号。
严攸宁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判断出错,但既然他笑脸相迎,严攸宁自然也不会不识趣。
她当即也露出了一抹笑作为回应,声音轻柔软绵,“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等我的病养好了,一定去找你们玩。”
她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却不敢有什么奢望。
他是云婉婤的表弟,此前在路上她就听他们提起过,他的父亲是当朝的淮南王,他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