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看着他那副几欲抓狂的模样,心中生出几分同情来。
同样的事情落在任何人的身上,只怕都会难以承受吧。
而秦淮要的就是他的难以承受。
当他心有不甘之时,就会生出求生欲,只要他生出了求生欲,那就会主动开口招供了。
然而,他的嘴比秦淮想象中还要硬。
即便如此,他还是死咬着不肯开口。
“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我的确是痛恨不甘,但我是绝对不会开口的!
你们联合起来,欺上瞒下,总有一日,你们的罪行会败露,到时候,皇上也不会放过你们!”
秦淮微微蹙眉,对他的嘴硬程度都有些叹为观止了。
“那人究竟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叫你这般死心塌地,到了这等地步都还这般袒护对方?”
王璟辉梗着脖子,“无需王爷操心,王爷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国丈爷,淮南王背地里做的这等欺瞒皇上之事您也听到了吧!他这等行径,简直是胆大包天!”
霍临尘一直坐在一侧,旁观着秦淮审人,没有开口插话,也没有离开。
此时听了王璟辉这话,霍临尘这才慢悠悠地开口。
“嗯,此事我知道了。”
王璟辉见他这副不
咸不淡的神色,心头当即一梗,面上神色也有些错愕。
“难道您就不做些什么吗?就任由他这般胡作非为?”
霍临尘似笑非笑地反问,“谁说他是在胡作非为?你觉得,皇上会糊涂至此,这般轻而易举地就会被蒙蔽?”
王璟辉听了这话,整个人都不禁有些发懵。
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自己所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他语气有些发飘,“此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相信事情当真会是那般。
那个想法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根本不可能会是真的。
但谁料,霍临尘却当真给出了一个叫他震惊得无以复加的回答。
“便如你猜测的那般,这件事皇上早就知晓,甚至,皇上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若非如此,你觉得谁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
这个事实简直比方才王璟辉自己的猜测更加震撼,更加叫人难以置信,他的脑子都是一阵嗡嗡直响。
他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口中更是喃喃自语,“怎,怎会?怎会如此?这不可能,不可能的!那王璟川犯下了滔天大罪,皇上怎会饶他不死?这绝对不可能!”
秦淮淡声接话,“自然是因为他有价值,值得皇
上留他一命。”
王璟辉几乎是有些崩溃地大喊,“不可能!他不过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逆贼,怎会有什么价值?这定然不可能!”
事到如今,秦淮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
他道:“你觉得,我们如何会知道那些黑虫乃是生息蛊?又如何能顺利钻研出将它们引出来,甚至消灭的法子?”
王璟辉的脑子僵硬地转动着,一个念头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
“都是王璟川告诉你们的?”
秦淮颔首,“没错。或许你不知晓,他在你们王家时,一直身中蛊毒,被南疆人用蛊虫控制,他为了自救,便一直在暗中钻研和搜集一切有关蛊虫之事。
是以,没人比他更加痛恨蛊虫,也没人比他更加清楚和熟悉蛊虫。
他为了活下来,主动向皇上投诚,愿意为皇上除蛊。
这些年,他便一直在南疆担任除蛊专使,替皇上除蛊,以此来赎罪,这便是他的价值,也是他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所在。”
王璟辉听完了秦淮的讲述,整个脑子依旧一片空白。
他依旧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王璟川竟然摇身一变,成了除蛊专使。
他明明是罪该万死的罪人,皇上怎能这么轻而易举地
就放过他,给他机会?
这对他们王家何其不公啊!
明明他们王家当初被蒙在鼓里,什么都没做,但事发之后,皇上却是将他们王家贬斥,还趁机削弱了王家在琅琊的掌控权,叫他们嫡系一派原本在王家坚不可摧的威望摇摇欲坠。
皇上对王家不曾手软,为何对王璟川那个罪人却是网开一面了?
更可恨的是王璟川那贼子,当初就害了王家一回,这一次,又是他!
又是他坏了王家的大事,将王家彻底拉下深渊地狱,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王璟川他就是天生来克王家的,他就是王家的大克星!
恨啊,此时的王璟辉简直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喝他的血!
秦淮再次开口,“皇上仁慈,当初王璟川能及时回头,皇上都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对王家,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