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宝珠见问不出什么话,抬腿就是一脚,踢在白衣人的后背。
羡鱼看着那人“咕噜咕噜”在楼梯上翻滚,伴随着痛呼,最终摔倒在楼梯口。
七仰八叉。
白衣人痛苦的“呜呜”声,显然是还活着。
翻筋斗下来的甄宝珠,拿着剑鞘,将人翻转过来,拨开他的头发,露出的是一张精致的脸。
“还挺好看。”
甄宝珠夸赞出口。
羡鱼瞧去,那人大概二十出头,虽然头上有血迹沾染,但是能看得出来,是美男子一枚。
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甄宝珠的话点头。
这时候,楼梯上走下来一个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
拄着一根木制拐杖,三步一咳。
“各位客官,请手下留情,他只是一个哑巴。”
被中年女人称作哑巴的人,像是找到了什么支柱,麻利睁眼,跌跌撞撞地跑到她后面,藏住了大半个身子。
“误会,这只是个误会,解开就没事了。”
墨煊明对着中年女人揖一礼,
“不知夫人是?”
中年女人笑了,眼角的细纹变成了几道深深的褶皱。
“公子说笑了,称不上什么夫人,只是开间客栈混口饭吃。”
原来这就是老板娘啊!
羡鱼偷眼打量她,一身深红色的衣衫,头发简简单单盘起,用根碧玉簪子别着。
“敢问老板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小二和跟我们一起来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羡鱼抚摸着白团子的毛,疑问出声。
此时老板娘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听到羡鱼的问题,不急着回答,只是慈爱地顺了一下她怀里抱着的狗的毛。
“姑娘别急,他们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
白团子见有人摸自己,扬起高贵的笑,用毛茸茸的脑袋去蹭老板娘的手。
“这狗是前些日子,几个异域人留下的谢礼。我不拘着它,所以它经常跑出客栈闹腾,没想到被姑娘你捡回来了。”
羡鱼笑容一僵,她就说,这么可爱的狗怎么可能是被遗弃的!
以后是摸不到的!
老板娘逗了会儿狗,笑容越发大了,
“这狗与姑娘有缘,不如我送给姑娘可好?”
“真,真的吗?这多不好意思。”
羡鱼眼睛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芒,嘴里说不好意思,脚却预备着后退的姿势。
“哼”
甄宝珠站在另一侧,嘲讽地哼出声。
不好意思你就别要啊!装什么装!清哥哥娶她真是晦气!
……
老板娘说的是实话,没一会儿功夫,小二就满面笑容地出来道歉,说自己睡过头了。
跟来的随从们也是说喝碗粥后,就睡到了现在,根本没见过什么奇怪的人。
为了表达歉意,老板娘让后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美味佳肴。
饭就摆在了大厅里。
“原来四位客官是去茶馆听书了。以前我也常去,只是后来腿脚不方便,就一直待在客栈里头了。
那说书的今天又讲了什么故事?”
饭桌上,突然变得安静。
羡鱼放在桌下的手,意有所指地拽拽墨清玄的袖子。
墨清玄看过去,她就端正坐好,一动不动。
老板娘眼明心亮,笑着举起酒杯,
“没事没事,相逢就是有缘,咱们喝一杯。”
羡鱼见其他人都喝了,就也浅尝了一口。
甄宝珠往碗里夹了块排骨,好奇问道,
“老板娘,客栈只有你一个人吗?老板呢?”
哪壶不开提哪壶!
见人都朝自己看过来,甄宝珠丝毫没觉得自己做错了。
尤其是秦兮月,她有什么脸看她?明明她也想问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咳,表姐,快吃你碗里的排骨,不然就凉了。”
墨煊明一个劲给她使眼色,让她闭嘴。
主位上坐着的老板娘,爽朗开怀畅饮,对着墨煊明摆手,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好久没想起那个负心汉,一时之间忘了他是谁。
既然这位姑娘想听,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忌讳,就给你们讲讲吧。”
年过半百的老板娘又是豪迈一饮,
“我记得那是一年冬天,我刚接手这客栈,出门采买的时候,在冰天雪地里发现了一个奄奄一息人。”
老板娘面容有些悲苦,有些怀念,还有些气愤。
“他叫傅无极,是逃婚出来的官家子弟。
是我救了他,还给他吃给他穿,他也提出来娶我。婚后生活不说恩爱甜蜜,也是相敬如宾。
哪知道就因为一个落难乞讨的孤女,他就抛下我,抱着私生子远走他乡……”
羡鱼不知道怎么出言安慰,不管爱不爱,人都娶了,却转眼就跟别人私奔,这种不算渣男,那什么算渣男?
“……我好心收留她,结果换来的是农夫与蛇。”
醉态渐显的老板娘,还一个劲给自己倒酒。
“他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答应娶我?娶了我转眼又跟别人生了孩子。”
羡鱼看着逐渐陷入癫狂状态的老板娘,脚步踉跄地提着一个酒壶,围抱着柱子转来转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她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骗婚吧?
那个男人当时身无分文,只能依靠老板娘活下去,什么都得到后,遇到所谓的真爱,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不幸的婚姻各有各的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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