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内置整齐有序,干净简洁。在正对门的大柜台旁,是连通二楼的楼梯。
跟伙计打过招呼,周书仪就带着羡鱼他们上了二楼。
许是铺子人少的缘故,脚踩在楼梯上发出的声音格外地大。
羡鱼跟墨清玄隔了一阶距离,情不自禁抓了他的衣袖,不知不觉竟默认了是周羽西的朋友。
若是被当场拆穿,脸都要丢到家了。
况且,听周书仪字里行间对自己丈夫的敬重与爱意,要是得知丈夫另有其人,会不会受到严重的刺激。
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诸葛牛,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真的有必要吗?
羡鱼唾弃自己,这本来不是她的事,是甄宝珠揽过来的,应该她来处理。
谁能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趟了浑水。
二楼是被青山蓝绿屏风分成两个房间。
里面那间有床有桌,还有一架书柜,就是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书,满满当当的。
愣神猜测的时候,羡鱼被请坐到了一方板凳上,周书仪热情好客地倒了两杯茶给他们。
难得跑出来玩能遇到两个好看的人,可不能怠慢失礼了。
周书仪张望了会儿,没有看到自己夫君,面含歉意让羡鱼他们再等等。
说完就一溜烟“噔噔噔”跑下楼梯。
羡鱼在楼上都可以听见她的大嗓门,大致意思是问周羽西去哪了。
暂时把心放进肚子里的羡鱼,喝口甘醇的径山茶,冷冽的寒意瞬间消散了不少。
周羽西真是懂得生活。
所有的账目条册都分门别类,按照时间顺序摆满了琳琅壁架,让人看着就很舒心。
以小见大,从房间摆设,基本可以确定他是个工整细致,心思敏捷的人。
羡鱼忍不住将周羽西和诸葛牛联想起来比较,画面过于拉踩。
诸葛牛是个地地道道的纯朴人,表情藏不住事。长得算是周正,可以给他加点分。
羡鱼不清楚周羽西的长相,但是他的名字好听得很,想来长得不差的。
她东想西想,杯子却没有被放下过,一直被拿放在唇角,让其滋润唇齿,并没有喝下去。
旁边坐着端端正正的墨清玄,握着杯子的手搁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喝完茶的杯子,惬意得很。
羡鱼看他,道,
“周羽西摆放东西的习惯,跟你差不多,是个细腻的人。那你猜他长得会不会跟你一样好看?”
真是既离谱又诚实的问题。
墨清玄笑了,故意凑近羡鱼的耳朵,湿热的呼吸夹杂着淡淡的栗香,羡鱼受不住,连忙后撤。
“夫人躲什么?”
墨清玄坐直,好笑地问向脸颊通红的人。
羡鱼身体悄悄偏离原来的位置,做了个保持距离的手势,道,
“有话就好好说,突然凑过来做什么?”
“夫人夸我好看,当然是想谢谢夫人。”
墨清玄歪头笑着看她,理所应当的表情,噎得羡鱼说不出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跟墨清玄的相处模式走向越来越诡异。
对,就是诡异。
看着两个人很熟,但是内心里总觉得隔着什么,就像透明的玻璃,看不见它的本体,却受它阻碍。
“……没你这么谢的,惹得我耳朵痒。”
墨清玄不置可否,只向她抿嘴微笑。
恰好这时,传来人走上楼梯的声音。
像是有两个人。
羡鱼脑中警铃大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他,是周羽西和周书仪。
果然是他们。
羡鱼愣神喊天之际,多动好客的周书仪拉扯她起来,甜甜地向她介绍来人。
“这就是我夫君周羽西。”
周羽西从外面处理事情回来,就遇到夫人焦急地找他,说是有朋友要见他。
他在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朋友?
为防她被骗,就由着她拖拽。
得知自家夫人将人领到了放置账册的二楼,心里着急起来,主动牵她的手,迁就她的步子,走向二楼。
周羽西在夫人介绍完,接话道,
“不知这两位是?”
周书仪抢话,
“这两位是……”
完了,她忘记问名字了,太失礼了。说不出话,讨好撒娇般退到了夫君身后。
周羽西与她认识六年,她的一举一动是什么意思,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宠溺假装责怪地回头瞪她,后又向羡鱼和墨清玄拱手致歉。
“我夫人就是这般热情粗心的性子,怠慢了二位,实在是对不住。
中午就由在下做东,款待二位。”
羡鱼站起来摆手说不用不用,道,
“我叫秦兮月。”
然后指着不吭声的人,
“他是我的夫君墨清玄。
我们只是途径此地,听客栈老板说明天是周老爷六十大寿,就想留下顺道恭贺。”
终于说完了!
羡鱼深怕他再问什么,真真假假的话掺在一起,既合情又合理,他应不会产生什么怀疑了。
“原来如此。”
周羽西把身后藏着的人扯到身前,拿食指点她鼻子,笑着告诫他下次别毛手毛脚。
“我错了,夫君。”
羡鱼坐下,感叹客栈老板说得真准确,果然是好恩爱的一对夫妻。
“夫人。”
墨清玄叫她,然后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墨清玄坦然地说,
“你忘了我们还有事没做完吗?”
对了,他们跟诸葛牛约好去成衣铺买衣服的。
羡鱼立马站起来,跟周羽西和周书仪夫妻俩告别,说回头再聊。
周羽西与墨清玄对视下后,点头转向羡鱼,
“不知道在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的?”
“没有没有,小事而已,小事而已。”
羡鱼扯墨清玄到身边,专门跟周书仪道了别,约好明日寿宴上再见。
周书仪欣然应允。
……
出了周记盐铺的门,羡鱼全身心都异常轻松,比跑完八百米还舒心痛快。
“总算搪塞过去了,我们快去成衣铺吧。”
羡鱼眼睛亮亮的,就要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