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承认,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乏毫无节操的人,尤其是在仕途的道路上。
有些人在仕途的奋进中,凭借的是任劳任怨,以资历取胜;有些人则是凭借的精明能干,以才能取胜;而有些人却是凭借着攀诬、构陷,以整人取胜的。
对于最后这一类人来说,似乎有一种感知上的错觉,他们总觉得将自己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把某个不相干的人整倒了,他就能够收获政绩,能够在上级那里获得青睐了。
由莫斯科中央权力斗争引发的那两年政治乱象,对苏联的社会,尤其是官场吏治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尽管内务人民委员会此前经过了一轮清理,但这种思维的余毒依旧还是存在的,某些人显然还没有从这种思维的窠臼中钻出来。
“克里钦科上尉同志,”没有被对方的质问吓倒,维克托同样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请问你加入内务人民委员会多久了?”
“不要回避问题,维克托上尉,”克里钦科上尉表情严肃的说道,“你有义务配合监察局的问询。”
“是的,我当然有义务配合你们的问询,”维克托翘起二郎腿,语气平静的说道,“委员会的工作手册中,对这一条有明确的规定:监察局是内务人民委员会的自纠自查机构,你们对委员会的各项工作都有监察督导的权力。”
语气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当如果上尉同志对工作手册有认真翻看过的话,就应该明白,按照手册第27条13款、19款以及33款的相关规定,我必须在切实证明利沃夫受到国家敌人威胁和破坏的情况下,对机密文件、设备设施、财产资源做出销毁处理。所以,我在利沃夫所做出的决定,是严格按照工作手册的规定来执行的。至于你所说的散播失败论、溃退论,对不起,我是一名国家安全上尉,隶属于内务人民委员会,而不是一名红军指挥员,作战部队的士气问题,不是我所需要考虑的。”
“那你是如何在当时的情况下,切实证明利沃夫受到了国家敌人的威胁?”克里钦科上尉一滞,随即转口问道。
“这是一个重复的,毫无意义的问题,”维克托摊摊手,说道,“如果你一定要一个确切答案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在我做出这些决定之前,利沃夫委员会安排在边境地区的检查哨,有数处遭遇敌人的袭击。但是,我已经将这个情况反馈给了基辅委员会,委员会对此非常重视,同样认为这是德军发起进攻的先兆。”
“是吗?可我并没有在备忘录中找到你说的这些,”克里钦科上尉严肃的说道。
“你所说的没有找到是指什么?”维克托笑道,“是指没有找到我汇报的那些内容,还是没有找到委员会给予我肯定那部分内容?或者说,你认为科布洛夫中校当时仍旧没有意识到,这场该死的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克里钦科上尉一滞,很明显,对他来说,这一番反问并不容易回答,到处都是坑。
内务人民委员会监察局的问题在于,它不是中央监察委员会,其本身并不是一个独立于内务人民委员会的机构,它自始至终都需要接受平级单位的领导。换句话说,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会的监察局,本身就要接受乌克兰内务人民委员会的领导,别说克里钦科并不是监察局的负责人,即便他是,也得接受科布洛夫中校的指挥,后者只需要一句话,就能送他去西伯利亚看守劳动营。
如果说现在战争还没有办法,那么维克托提出这些反问就没有任何意义,可问题在于,战争已经爆发了,而且爆发了一周了,在这个时候,再说当时的科布洛夫中校没有意识到战争的问题,那......科布洛夫中校该怎么想?
“还有什么问题吗?克里钦科上尉同志,”见对方掉进自己的坑里,维克托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希望能够离开这里,你知道的,我今天才从前线赶回来,到现在还没有安排住的地方。”
克里钦科上尉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当然,维克托上尉同志,你随时都可以离开,对于今天的事情,你也不用介怀,这只是一次很正常的询问,没有任何目的。”
“呵呵,我当然知道这是一次很正常的询问,”维克托站起身,面带微笑的伸出手,在对方的领章上戳了戳,说道,“否则的话,你是上尉,我也是上尉,而且,作为利沃夫委员会的负责人,我的职级要比你高一些,如果不是询问而是讯问的话,克里钦科上尉同志,你已经违反咱们的规定了。”
话说完,他也不同对方握手,自顾自的转过身,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从监察局的小楼里出来,尽管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但维克托的心里想的东西却有很多。
他不知道这个克里钦科上尉是在针对自己,还是纯粹在找一个构陷的对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别人的唆使,但就他自己来看,在重生到这个世界之后,的确是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难道说是因为表现的太优秀,平白招来了别人的嫉妒?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些太不谦虚了?
绕过委员会的大楼,维克托从侧面走出去,离着刚才瓦连卡停车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便远远看到瓦连卡正在车边,同一个穿着内务人民委员部制裙的女人说话。
尽管只是看到一个背影,但维克托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女人就是有一段时间没见的索菲娅。
对于这个曾经的下属,维克托还是很有好感的,不是男女间的那种好感,而是工作上的好感。
他快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