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细雨中,平静的黑龙江在视野中如同一段横亘在荒野中的黑玉,当然,在苏联,这条河被称为阿穆尔河,它的存在,将苏联的远东地区与中国境内的所谓伪满洲国分割开来,互不侵扰。
江岸边上,维克托拿着望远镜朝河对岸眺望,在望远镜的视界中,依稀可以看到日本人修建的地堡,以及地堡工事前端树立的大量钢筋三角支撑,这些东西,都是用来阻挡机械化部队进攻的。
就在维克托眺望河对岸的时候,在大河的另一边,也有一伙穿着军装的日本人,正在朝着河这边观望,估计他们是察觉到了维克托这一行人的存在,所以想要搞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
如今这条大河上还没有构建桥梁,两边的往来需要依靠渡船,虽然最近几个月,苏日之间在边境线上时常发生摩擦,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彼此火炮对射的情况,但河上的渡船还没有停,双方民间的往来也没有受到太多限制。
今天维克托前来河畔视察,目的是为了搞清楚边境地区的基本情况,而随同他一块过来的,除了有索菲亚之外,还有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边防军负责人,一个名叫帕苏尔科的中校。考虑到边境的紧张局势,担心发生意外的帕苏尔科中校还专门安排了两辆装甲车随行。
“咚……”
隐约中,一声闷响从某个方向传过来,听着像是打雷,又像是炮声。
维克托皱了皱眉,将手里的望远镜放下,扭头看向身后的帕苏尔科。
“应该是309炮团的人在……反击,”帕苏尔科表情尴尬,他目光闪烁的说道。
反击?反击个鬼,河对岸都没有动静,怎么来的反击?
维克托转身走上岸堤,随口问道:“在什么位置?”
他这话刚问完,没等到帕苏尔科开口,就听到又是一声炮响传过来,这次维克托抓到方向了,那声音是从东南方向传过来的。
直接上了自己的吉普车,维克托让司机朝着炮声传来方向开过去。
309炮团隶属于方面军下辖的诸兵种合成第25集团军,是集团军司令部的直属炮团,其所配备的火炮都是重型火炮,主要是为集团军进攻提供火力支援的。
按道理说,这支集团军司令部的直属炮团,其驻地应该是在别尔戈罗斯克,毕竟那里是集团军的司令部所在地,但现在,它却被部署到了靠近边境的奥斯基诺村附近。
尽管能够听到炮声,但维克托一路过去却花费了将近二十分钟,这一路上,他前后一共听到了9次炮击的声音,等赶到地方,在询问过炮团的指挥员之后,他才得知炮兵轰击的目标,是江对岸的日军防御工事,而炮击的理由,是昨晚日军的江防部队向苏军的江防部队开枪了。
好吧,既然没有发生真正的军事摩擦,维克托也懒得去理会这种事情,关键是他即便是插手了,也不见的有什么效果,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炮击没有得到来自集团军司令部的命令,309炮团的指挥人员是不敢下达这种命令的。
而集团军司令部如果没有得到阿帕纳先科的许可,同样也不敢下达这样的命令。
阿帕纳先科同志这是坐不住了啊,一个脾气暴躁且喜欢独断专行的人,谁也不能指望他甘于寂寞。莫斯科的策略是在击败德国人之前,尽量与日本人保持现状,以避免两面作战的糟糕局面出现。但作为远东方面军的指挥员,阿帕纳先科同志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他不想做个“太平司令员”,眼睁睁看着别人在西线立功获勋。
最重要的是,阿帕纳先科同志能力足够强,在他的治理下,最近两年远东方面军的实力飞速膨胀,从赤塔到滨海,整个方面军现有兵力将近120万。更夸张的是,在过去一年内,在保证对东北日军占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方面军还向西线输送了13个师的兵力,另外,还输送了将近三千门火炮、近两千辆坦克。
现在,阿帕纳先科同志的麾下是要兵有兵,要炮有炮,坦克飞机也都不缺,而在战线对面,日军却刚刚遭遇了一场太平洋上的惨败,其海军优势被严重削弱,对苏军太平洋舰队的威胁大幅降低。所以,阿帕纳先科同志认为,远东方面军已经具备了单独与日军作战的能力,因此,他想开战。
在此之前,阿帕纳先科已经向莫斯科提交了作战方案,但被国防人民委员部否决了,因此,他时不时的就会提交一份报告,声称边境地区发生军事摩擦,日军在挑衅之类的。
如今看来,挑衅的似乎不是河对岸的日军,而是河这边的苏军。从河对岸日军自始至终没有反击这一点来看,小鬼子们显然知道局势对他们不利,因此保持的相当克制。
当然,作为一个从前世中国穿越而来的人,维克托对日本人更加的没有好感,如果说苏联人是为了历史上夙仇与日本人结怨的话,那他的心里同样也有一份来自于民族情感的仇怨,所以,对阿帕纳先科纵容下属部队发起边境挑衅这种事,维克托是相当赞赏的。
奥斯基诺村,第309炮兵团的炮兵阵地上。
维克托的吉普车停靠在远离阵地的一个土丘上,而他本人则在帕苏尔科中校以及炮兵团指挥员查诺夫少校的陪同下,观摩着炮兵阵地上的实弹射击。
第309炮兵团是一个满编的重炮团,配属有B-4型203毫米榴弹炮24门,这些火炮就被部署在这个土丘的后方。
所谓的B-4就是苏军中久负盛名的“斯大林之锤”,这种火炮因为炮身过于沉重,所以采用了“共产国际”重型履带式拖拉机底盘做炮架。
维克托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