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色办公楼前的甬路当做了散步的操场,维克托与斯大林同志就在这段不足一百米长的石板甬路上来回的走着,谈论着有关民族、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
实话实说,维克托早就想在斯大林同志面前谈一谈这个问题了,他认为,在斯大林同志当政期间,联盟的任何问题都有转圜的机会,因为这位领袖同志在联盟有着任何人都无法忤逆的绝对权威,任何所谓的既得利益集团,在他的铁腕下都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所以,在党员干部民族化这个问题上,只要斯大林同志想要改变某些政策,他就能改变的了,而等到他故去之后,下一任不管是谁上台执政,恐怕都做不到完美的程度了。
对于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维克托已经考虑的很全面了,毕竟他准备在报纸上发表的文章都已经写好了,只是还没有发出去罢了,因此,他在斯大林同志面前所谈论的问题,也都是早就设想好了的,不管是逻辑性还是流畅性,都没有半点问题。
不过,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将民族问题拿到斯大林同志面前来谈,而且,他的主张和立场,明显与斯大林同志不太契合,换句话说,他现在实际上是在努力的说服斯大林同志,让对方接受他的立场和观点。
斯大林同志的脾气绝对算不上多么好,他甚至有些暴躁,当别人忤逆他的时候,他往往会把话说的很难听,但必须承认的一点是,只要建言者能把道理说通,能够在斯大林同志面前证明自己是对的,那么这位脾气暴躁的所谓“独裁者”,也的确会改变自己的主意,接受正确的建议。对于一名国家领袖而言,能够做到这一点其实是很不容易的。
维克托也很想立刻说服斯大林同志,让对方接受自己的建议,但他也知道,这非常的不现实,至少他不可能在第一次谈论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单凭一张嘴便说服斯大林同志,如果斯大林同志这么容易改变他的立场,恐怕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位置了。
再者,维克托在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上,所要实现的一个最终目的是什么?或者说,如果有一天斯大林同志认可了他的建议,那么他希望出台一项什么样的政策来消弭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呢?
按照维克托的构想,要想消除党员干部民族化的问题,首先就要改变联盟在民族问题上的一些政策,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要取消那种过于放任的民族自治、民族自决政策,修改党章和宪法,取消各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自决加入或退出联盟的权力。修改各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的党员干部任免规则,在各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中担任第一书记职务的党员干部,一律不能由本民族的人来出任,甚至在各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担任各重要职务的党员干部,不能由本加盟共和国、自治共和国以及自治州中成长起来的人担任。
不过,维克托非常清楚,他所寻求的这种“终极目标”,至少在目前来说,是不可能得到斯大林同志认可的,因此,他也没有在今天的这次谈话中提出来,他需要一个更好的时机。
两人第三次走到甬路的西侧尽头,斯大林同志烟斗中的烟丝燃尽了,他摸摸口袋,掏出一个很精致的烟丝袋,维克托很自然的伸手将烟丝袋接过去,又接过他的烟斗,一边往烟斗里装填着烟丝,一边继续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些相关方面的想法,我已经整理了出来,准备以一篇文章的形式,发布在《卡累利阿消息报》上,只是最近一直都停留在莫斯科,所以,还没来得及安排好这件事。”
斯大林同志似乎有些迟疑,他想了想之后,说道:“如果文章已经准备好了的话,可以送一份过来。”
“好的,”维克托将烟斗和烟丝袋递还回去,点头说道。
“另外,”斯大林同志将东西接过去,说道,“考虑到卡累利阿地区的现实情况,我不建议你将这篇文章刊登在报纸上,那样不利于党内团结,当然,也不利于你在卡累利阿地区展开下一步的工作。”
这么说着,他将烟丝袋揣回到口袋里,抬头看着维克托,笑道:“尽管我们一直都在强调党内团结的重要性,一直都在强调党内讨论不应该涉及个人感情,但忽略人性的问题显然也是不科学的,所以......”
他右手的食指伸出来,朝着维克托的眼前点了点,说道:“做地方工作的时候,尤其要重视这个党内团结的问题,如果不关注这一点,你的很多工作就推动不下去,呵呵,这可是我的经验之谈。”
维克托当然知道斯大林同志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实际上,这个问题他当初也考虑过了,作为卡累利阿-芬兰苏维埃共和国的第一书记,如果他公然在卡累利阿地方性的报纸上,批评当地的党员干部民族化问题,很可能会引发卡累利阿-芬兰共产党内部的不满情绪,就像斯大林同志所说的,这对他后续的工作肯定是不利的。
不过,维克托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在他看来,这种公开的批评,未尝不是树立个人权威的一种办法,只要他能够在莫斯科获得支持,那么就可以利用这次的公开批评,有针对性的调整一些人的工作,而这对他打开工作局面无疑是有利的。
但斯大林同志既然建议他不要将这篇文章发到报纸上去,而是让他那一份来先给他过目,这就说明了一点,即斯大林同志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毫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