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如果不取消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在乌克兰所推动实施的政策,联盟就会面临一场大范围的饥荒了吗?”皱皱眉头,维克托反问道,“尼古拉,这是不是有些危言耸听了?我知道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在乌克兰推动的政策,的确有些过于看重政治议题了,但要说他会对乌克兰的农业恢复造成负面影响,恐怕也是一种过度的担忧了。”
“那么,”沃兹涅先斯基迎着维克托的视线,问道,“维克托,你知道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在两天前所做出的一项全新决策吗?”
“哦?”维克托诧异道,“什么决策?”
“有关全面取缔集体农庄体制下小农户经济的决策,”沃兹涅先斯基语气平静的说道,“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认为,乌克兰的农业生产之所以一直未能得到全面的恢复,就是因为小农户经济的存在,集体农庄的农民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小农户经济上,却在集体生产方面消极怠工。”
这番话令维克托听的直皱眉头,尽管他从来没有直接负责过农业工作,但对联盟农业工作中的一些问题还是有所了解的。
其实,在联盟的农业经济体系中,一直都存在着“小农户经济”的成分,哪怕是在消灭富农,全面推进集体农庄制度的年代里,这种类似于私营经济的成分,也从未在农村经济体系中被消灭,尽管联盟从未在政策以及法律上对这种经济成分加以认可,但就像是一种潜规则,小农户经济是被默许存在的。
所谓的“小农户经济”,其实就是集体农庄中,庄户们利用房前屋后的少量土地进行生产的经济形势。集体农庄虽然将土地都控制在手里,但在集中了生产资料的同时,农庄自然也要安排好庄户们的住房问题,同时,因为采用了机械化耕作的手段,对于一些处在边际角落,分布破碎的小块土地,农庄方面自然是顾不上照料了。而类似这样的破碎地块,农庄自然是允许庄户们去开垦耕种的,这种制度其实也不是联盟自己发明的,而是在帝俄时期就已经存在的,换句话说,这种小农户经济体系,在俄罗斯的历史上是存在惯性的。
在十月革命期间,为了应对协约国的武装干涉,以及白匪们此起彼伏的叛乱,联盟一度施行过战时共产主义政策,尽管这项政策对当时的联盟是有利的,但在其执行过程中,严格的余粮收集制度,却也对联盟的农业生产造成了很严重的打击,而在那个时候,这种“小农户经济”对农民们挺过艰难时期,其实也是起到了积极作用的。
必须承认的一点是,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所提出的问题,在乌克兰也好,白俄罗斯也罢,乃至于俄罗斯,都是存在的,那就是集体农庄的庄户们,在自家的自留地上投入的精力,要远远高于在公有土地上投入的精力,毕竟公有土地上的产出不是属于庄户个人的,而自留地上的产出则是完全私有的,人的本性决定了庄户们会更看重哪方面的产出。
但一个现实的问题是,按照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的看法,取缔了小农户经济,不允许庄户们继续保有自留地,难道就能让他们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公有土地的耕作上了吗?说实话,对此,维克托持完全怀疑的态度,与此相反,他甚至认为一旦联盟真的全面取缔了小农户经济,不允许集体农庄的庄户们继续经营自留地的话,那么其对集体农庄成员劳动积极性的打击,将会是非常大的,就像沃兹涅先斯基所说的那样,这种决策将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本来也是这样一个道理,集体农庄的庄户们为什么对公有土地的工作缺乏积极性?毫无疑问,答案应该是公有土地上的劳作,为集体农庄庄户们提供的收入太低了,如果一项工作所提供的收入,不仅无法为劳动者提供改善生活的优越收入,反倒有可能让他们吃不饱饭,试问,又有哪个劳动者会心甘情愿的在这项工作上投入全部精力?
所以,集体农庄的庄户们之所以对公有土地的耕种不感兴趣,不是因为他们有一份可以提供收入的副业,而是因为主业本身难以帮他们维持生计。
现在,按照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的决策,乌克兰方面不仅不打算想办法为集体农庄的庄户们增加收入,以调动他们的生产积极性,反倒计划砍掉他们的副业,从而进一步削减他们的收入,试想,一旦这样的政策被宣布实施,其直接导致的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另外,联盟目前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因大范围的干旱而导致的粮食安全受到了挑战,在这种情况下,负责乌克兰事务的卡冈诺维奇,其首要任务应该是在即将到来的夏收中增产增收,而不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如此一来,他赶在这个时候取缔小农户经济,将集体农庄庄户们的自留地废弃掉,真的有利于实现增产增收这个终极目的吗?对此,维克托持绝对的怀疑态度。
维克托的确对沃兹涅先斯基没有什么好感,但他却不是那种不考虑实际的人,从沃兹涅先斯基这一番话上,他就能够判明对方的决定是有道理,也是符合联盟利益的。
“在这个问题上,或许政治局的同志们应该先和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好好谈一谈,”沉默了片刻,维克托说道,“毕竟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所提出来的只是一个构想,并没有真正的付诸实施。”
“难道你认为拉扎尔·莫伊谢耶维奇同志在乌克兰所做出的错误决策,仅仅是这一个方面吗?”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