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脸,避开了路景策的目光,转向宿舍楼大门的方向∶ "…我有点头晕。"
其实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路老师刚才的问题。
路景策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转移。
“学长明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喝了大半瓶,要是我不在要怎么办”
语气有些温柔的责怪。
易匀星做戏做全套,抬手捏着眉心,哑声道“我也没想到自己的酒量退步那么厉害,明明以前我还能喝不少的……要是你不在我就不喝了。”
“手给我,我背你回去。”
易匀星吓了一跳“你疯了在这里背我万一被人撞见,我们长了一百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路景策伸手搀着他的手臂,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这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就说你喝醉了,导师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练习生喝醉酒街头露宿吧?”
他不由莞尔“你怎么……”
你怎么这样啊。
小路老师已经俯下了身。
易匀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随口扯一句头晕,就能换来路景策把他背回去的福利,迟疑了几秒,还是大着胆子勾住对方的脖颈,伏上了对方的脊背。
路景策背着他缓步走出了宿舍楼。
已经是深夜,正是一天气温最低的时候,凛冽的寒风刮在脸颊上有些发疼,易匀星腾出一只手把自己羽绒服的帽子戴上了,缩着脖子把整个脑袋躲进了带毛边的帽子里。
柔软的温暖瞬间漫溢开来。
他满足地喟叹一声。
"……我这样用帽子捂住脸,是不是就算别人看到了也认不出我是谁"
“除了你,还有哪个人敢在这里喝醉头晕让我背回房间?”
路景策的嗓音在沉沉夜色里格外得低。
“别人看到你蒙着头,只会觉得你在发酒疯。”
易匀星轻哼“这样暖和。”
他的双手缩在袖子里,也捂得挺暖,悄悄扫了一眼路景策的侧脸,对方背着他自然没有办法像他这样乱来,玉色的皮肤泛出了一些很淡的寒色。
“你冷吗”
路景策“不冷。”
他试着探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戳路景策的脸,冰得像一块生铁。
“这样还叫不冷”
他把两只手都从袖子里伸出来,直接捂住了对方的脸颊。
“不用不好意思,小路老师,你以前练舞拉筋疼地在我怀里哭的样子我都见过,帮你取个暖而已,小事小事。”
小路老师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以前的黑历史而感到多么害躁。
“谢谢学长。”
这样走了一段路。
路景策的脊背宽阔,走得也稳,他基本没有什么颠簸的感觉。
“小路老师。”
“嗯”
酒精在风里起了一些作用,胃里好像翻涌了一阵。
易匀星恍惚了一下,突然间响起了几年前的事情。
“你上次背我,好像还是我腰伤发作那一次。”
路景策嗓音沉了几度“学长腰伤又犯了”
“没……就是喝了酒,吃的东西少,有点不大舒服——你有胃病怎么也喝那么多,不会难受吗”
路景策侧过脸看他,险些撞在了他羽绒服帽子的毛边上。
易匀星歪了歪头,把下颌枕在对方肩口,两个人的额头就隔着毛边轻碰了一下。
“还好,没有发烧。”
路景策的体温一向比他要高一点,只是此刻被冷风吹着,就显得有些凉。
对方确定了他没有生病后,又续上了之前的问题。
"我的胃病好久没有犯过了,而且这么低度数的酒,也只有学长会……既然喝醉了就好好休息,怎么还有心思问我”
他听出小路老师笑意里的几分促狭。
"……我没喝醉。" 易匀星被激起了一点莫名的胜负欲, 小狐狸炸着毛反复强调, "我没喝醉,就是有点晕,有点想吐,那和喝醉是两回事情。”
“好,是两回事情。”
他们距离别墅越来越近了。
身后练习生们的宿舍楼所有房间的灯都已熄灭,夜色流淌间有一种令人心安的静谧。
易匀星眼皮耷拉了一些,困意上涌,眼前别墅院子里橘色的灯火变得有些斑驳陆离。
他呼吸着小路老师身上淡淡的冷香味,是偏近于茉莉花的味道。
“困了吗”
他小幅度地点点头。
这个角度他可以看到路景策小半张侧脸,和在舞台上的样子完全不同——线条冷冽的眉宇在黯淡的灯光下竟然会显得暖玉一般温柔纵容。
他被这样的小路老师勾得有些心痒。
心痒加上酒精,小狐狸开始胆大包天地耍赖了。
“我有点冷。”
其实一点也不冷。
“我好像还比刚才更晕了。”
其实一点也不晕。
“我好像……脚也有点酸痛。”
其实他根本没走多少路。
路景策似乎并没有察觉出他是在故意耍赖,也可能是察觉到了,但乐得纵着他。
“回去给你煮姜茶,开热水器……如果实在不舒服,明天早上的录制我替你请假。”
易匀星趴在路景策背上,得寸进尺。
“我喝过酒晚上会睡不着,怎么办小路老师”
"给你唱歌讲睡前故事学长看来是真的醉得不轻……三岁孩子怎么哄睡,我就怎么哄你睡,这样行吗”
路景策的声音温柔得有点像是幻觉。
炸了毛的小狐狸被安抚了一些,顺了顺毛。
他拖长了尾音,勉为其难∶“好吧……那就麻烦小路老师了。”
走到别墅院子,打开房门,一楼没有人。
担心吵到已经睡着的其他人,路景策也没有开灯,就这样背着他往楼上走。
路过二楼拐角的时候,易匀星耳尖地听到了一声门打开的声音,想提醒路景策有人出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赶紧倒头把脸埋在路景策背上,闭上眼睛开始装神志不清昏迷不醒的醉鬼。
出来的人好像是韩流光老师。
韩老师大晚上猛地看到楼梯上有人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