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不知漂了多久,天色都已见亮,旺运在水中起伏,终于被岸边的一颗倒下的树干拦住,他抓住树干一点点的向岸边靠拢,费了好半天劲,爬上了岸。脸朝下趴在岸边湿漉漉的泥地之上,又累又乏,身后的伤被水泡了好几个时辰,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知道自己得赶紧恢复力气,回天道空间疗伤,可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真气难以流转,神识更是无法调动,他念力猛的集中在识海,突然一阵剧痛传来,晕死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有人带着自己行走,等旺运悠悠转醒,发现自己已是在屋内,躺在了木板床上,模模糊糊地他看见一个人在走来走去,很忙碌的样子。慢慢地那人靠近了过来,旺运眯着眼睛,见那人端了一个碗,用木勺往自己嘴里喂着什么,暖暖的。一闭眼,又昏睡了过去。
再睁眼,屋内一灯如豆,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旺运力气恢复了些,支撑着爬了起来。每日都是静坐修炼虎燕诀,好久也没有这样躺下睡过一觉了。见自己身上已经被包扎好,稍微动动肩膀,后背隐隐感到疼痛,其实若不是旺运金石之身有虎燕诀加持,这数枚暗器早就透体而过,要了他的命了,樊子修通宇境高手,自然不屑在暗器中下毒,使用暗器也只是做为自己一种对敌手段罢了。
门口布帘一挑,进来一人。旺运抬眼看去,只见一个约六七岁大的小姑娘,穿着朴素,长相可谓丑陋,脸上大大小小的麻子连成了片,塌鼻梁,嘴倒是不大,一头枯黄头发,手里端着一碗饭菜,走近前来。
“你醒啦!”
小姑娘虽长相不甚俊俏,张口却是声若黄莺,很是悦耳。
旺运又往起坐了坐,赶紧抱拳。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那姑娘一笑,递过饭菜和筷子。一大碗黄米饭,上面浇了青菜酱羹,清香无比,旺运受伤昏迷,又是几乎一天一夜水米未进,这碗饭引得旺运食指大动,接过来道了声谢,扒了一口饭菜入口,愣了一下,然后便是瞬间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干干净净。
小姑娘就站在原地看旺运狼吞虎咽的吃光了这碗饭,接过碗,不等旺运说话,转身出去,不大会儿又端着满满一碗饭菜走了进来,递给旺运,道:
“吃,多吃点儿才能好得快些。”
旺运见她细心体贴,当时也是会心一笑,也不再客气,接过碗来又是一扫而光。吃光最后一粒米,拍拍肚皮,说道:
“多谢姑娘,这饭菜,真的太好吃了。”
“吃饱了么?锅里还有。”
“真的吃饱了。”
旺运并不是一味夸赞,只因这饭做的清香无比,搭配上咸中带着清香的青菜酱羹,让他想起了娘做的饭菜。
小姑娘接过空碗,转身走了出去,旺运也下了木板,跟着出了门。
只见院中洒满了月光,土地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出一片银色,院里的柴垛,草堆,农具,水井……所有的一切,在旺运看来,竟然是复杂无比。因为这些简单的陈设和物件,居然摆出了一个奇妙的防御阵法!
旺运没有研究过太多阵法,但他戒指中却有一柄异影阵旗,那是中先生赠予他的一柄能隐匿身形气息的阵旗,其中奥妙无穷,旺运悉心研究也是受益良多。今日一见院中杂物居然浑然天成般摆成了一个防御阵法,心下也是吃惊不小,难道说,这身上毫无武修气息的小小姑娘,也是武道中人么?还是暗中另有他人?如果小姑娘是武道中人,那因何又要隐藏气息,还在院中布阵?这究竟是防自己外逃,还是防有人闯入?旺运一时猜测不透,只好装作丝毫不懂阵法的样子,走到院中伸伸腰腿,暗中运了运神识,发现已可随心流转。旺运虽然觉得这姑娘并无害他之心,不然自己昏迷之时不施以援手,旺运这场生死劫下场就是未知之数,但短短几天之内,遇到了太多事情,让他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回到了屋内,便加了几分小心,究竟会如何,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小姑娘见他行动无碍,也是有些惊讶,因为她在给旺运疗伤时看到了他背后的伤口,利器入肉几分,满背伤痕累累,可谓可怖。常人即便转醒也要再躺上个十几天才能恢复如常,没想到旺运两碗饭菜下肚,已经行动自如了。
“敢问姑娘,此处什么所在?”
“这里啊?这是幽渭境内啸山古林之外,在幽渭以西,你是怎么受的伤啊?”
旺运不想隐瞒,直接说了自己是京阳朝人士,被人从赤弓关悬崖偷袭击落,大难不死,后来夜闯军营想找方法回京阳,被营中驻守的高境武者发现,对战不敌,受了重伤。
“说到这,还得再次多谢姑娘搭救之恩,没有你施以援手,我这次真的难逃死劫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道:
“人命高于天,不可见死不救,更何况,我本也是京阳朝人。”
旺运却是没想到,这姑娘居然与自己一样都是京阳人,赶紧问道:
“那姑娘在此处却是为何?”
“我以前是京阳人,现在不是了,京阳朝帝王步步紧逼,使得我与亲人不得不四散分离,我现孤身在此地,今生再入京阳,便定是找那云帝寻仇,绝无他事!”
听小姑娘说得决绝,旺运默然不语,自己也是这般境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劝慰。
两人都沉默良久,还是小姑娘先开口道:
“今晚就请公子在这里休息,我去后院练功。”
旺运见姑娘大大方方的明言练功,已经等于是告诉自己她是习武之人,并未刻意隐瞒。旺运点头谢过,姑娘转身出屋,往后院去了。
旺运闭上眼,神识运转四周,确认并无他人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