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见此人气度不凡,也是不敢怠慢,连忙让小二拿出酒壶酒杯,端上桌去。哪知那人看都不看,只是随手向门外那个牌子一指,店家这才明白,敢情这瘦弱蒙面的客官是要挑战酒仙令啊!
酒壶酒杯马上被撤下,一整坛美酒被提了上来,再加一个大号海碗。酒量还不错的人,三个人喝这一坛,也得喝个半醉,想想许白竹连喝四十三坛,简直酒量惊人,匪夷所思!
只见那黑衣人单手提起酒坛,倒了一碗,酒坛不落地,另一只手端碗,送到嘴边,一仰头,一碗酒就没了。接着又倒第二碗,又是一饮而尽。接连倒了一十八碗,这坛美酒才被他喝了个干干净净。
听说有人要挑战酒仙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此刻都喊起好来,一坛酒进肚,那黑衣人才把酒坛放在地上,站起身来,稳稳地走向第二家酒庄。
秋忘川自认酒力不错,但这酒仙令的挑战他肯定也完成不了,眼见这人去了第二家,不由得心生好奇,也想看看这个君境的高手到底能喝到多少坛。
第一酒庄的店家见挑战的人喝光了酒,往下一家走去,赶紧吩咐小二去门口,挑起了一个大号的酒幌,上书大大的酒仙二字,这就表示酒仙令挑战在自家已经成功了。
那黑衣人到了第二家,同样的单手提酒坛,同样的连干十八碗,同样的稳稳走向第三家。
紧接着,第二家的酒幌,第三家,第四家,第五家……围观的众人从好奇,到看热闹,到钦佩,到吃惊,到难以置信,人越聚越多,看着这黑衣人一直喝到了第四十一家,而且速度一直未减。
想当年七指剑仙许白竹喝到三十五庄时,已经是走路略有摇晃,后来第四十三庄喝完,倒头便睡。但如今此人四十庄已过,脚步却丝毫未乱,看着前面的酒庄个个酒幌高挑,众人都跟着兴奋起来,看来今日有可能见证唯一的酒仙令发出,据说这酒仙令的主人还会得到一份机缘,酒客们连酒都顾不得喝了,在这个黑衣人面前,自己喝的那点儿酒,看来都不够人家漱漱口。
可是事情并未像大家想象的那样,黑衣人喝光了四十一庄的一坛酒后,突然便站不起来了!
原来越往后的酒庄,里面的美酒越是醇正可口,不过度数也越来越高,且和前面酒庄的酒混在一起的话,产生的醉人效果会更加强烈。这黑衣人虽说在前四十喝酒庄中碗满酒干,但四十庄之后的美酒入口后,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往出一走,微风袭来,酒意上涌,强挺着走到四十一庄,喝完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围观众人围着酒庄,高声喊喝,试图把这黑衣人叫醒,可不管人群有多嘈杂,叫喊声音有多大,这黑衣人是说醉倒就醉倒,任凭外面人声如雷,也没丝毫反应。
众人见黑衣人确实醉倒,大多数都在唏嘘感叹,本以为今天能见证奇迹,还是没能如愿所偿。还有一小撮人开始嘲讽挖苦,什么小小的蛤蟆想吞海,什么瘦瘦的鸭子想上天,这些话说起来没完没了。
人群还未散,前面四十庄酒家的掌柜的全都过来了,每个人都拿着个算盘,是过来收酒账的。若是挑战酒仙令成功,这酒钱当然免了,但是中途醉倒,那钱就一文也不能少了,当年许白竹也是如此。
四十一庄店内,掌柜的摇晃着那黑衣人,大声道:
“我说小兄弟,起来了起来了,你这样睡在这里可不行啊,我这大门都被堵死了,没法做生意啊。起来清清酒账,找个客栈醒醒酒去吧,喂!”
那黑衣人还是毫无动静。
这时,店里的伙计居然端来了一大盆冷水,看样子是要一盆冷水浇过去,强行将人叫醒。
秋忘川看不过去了。
喝醉了嘛,人还在这呢,四十多坛酒,哪有那么容易就醒酒的啊?这么强行将人唤醒,实在是有些侮辱人了。
“住手!”
众人还挤在门口看热闹,忽觉一股大力袭来,人群被从中分开,形成了一个通道。一个面容白皙的男子从后面走了过来,一直走到了店内。
人群刚才被那股力量扒开的通道慢慢合上了,还夹杂着一些看客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位小哥,有何指教啊?”
见店家问自己,秋忘川应道:
“店家,此人刚饮罢四十一坛美酒,也是酒中人杰了,这样作贱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啊?”
“小哥,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醉仙坡虽说扬名四海,但是我们做的也都是小本经营,若是总有这样的酒客借着挑战酒仙令来大喝一场,我们这些店就不要活了。”
“那当年剑仙许白竹来挑战时,你们也是如此对待的吗?”
“那…那怎么能一样呢?许剑仙是何许人也?怎会赖我们区区几个酒钱?”
秋忘川冷笑一声:
“哦?这么说来你们也是狗眼看人啊!许剑仙不会赖酒账,这位兄弟就会白喝你们几坛酒了是吗?什么狗屁逻辑!”
店家被他突然这一发难骂得接不上话来,望来望去望向了那四十个酒庄的掌柜的,希望他们也能说几句,这毕竟又不只是自己的事情。
那四十人本来就在店外,听着二人对话,这时见四十一看向他们,于是便鱼贯而入,把个本来不小的厅堂挤了个密不透风。
“小兄弟,你此言差矣啊,想那许剑仙乃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不是不要他的酒账,而是即便他醒了再结账,我们也放心,他若不结酒账,我们一样会向他追要,他即便离开此地,我们也会宣扬此人喝酒赖账不给钱,你明白了吗?这个黑衣酒客,我们又不认识,不谨慎怎么能行?”
“那也没有你们这样咄咄逼人的,还把冷水端出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