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马场上,众目睽睽之下。
只见长公主那匹出了名高傲峻烈的青骓马,此时却垂首侧脸,将头颅伸到了江琬手边。
它要做什么?
众人都看呆了,从他们的角度,自然看不出是这匹青骓马自己脱离控制,主动跑到江琬那边去的。
他们还以为是长公主自己控马,特意跑去亲近江琬呢。
而此刻,不但是“长公主亲近江琬”,就连她的马,也对江琬垂下了头颅。
江琬心下微微一动,手掌抬起,就轻轻在青骓马那长长的马脸上抚了抚。
然后,青骓马湿润的大眼睛微微眯起,马脸上竟露出了享受的神情。
它将头颅凑到江琬手边,原来果然是主动求抚摸的意思。
江琬:“……”
系统加持的“十二倍骏马亲和力”,这效果是不是太好了?
就是当着长公主这位主人的面,被她的爱马如此亲近,似乎有些……尴尬。
江琬就对着长公主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一个腼腆又俏皮的笑容。
长公主微扬眉,视线定在江琬脸上。
她仔细看过江琬的五官,那秀丽的眉眼,那红唇雪肤,巴掌大的脸蛋儿看似有几分瘦弱可怜,然而那眼中的湛然神光又使她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显得飞扬起来。
江琬的身量却并不算矮,她身着一袭胭脂红透粉白的箭袖骑装,这个难以驾驭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竟然半点也不显艳俗,反而越发衬得她整个人似玉琢般剔透,更有一股高华气度。
但最为引起长公主注意的还是她的眼角,她眼角有些细微的上翘,这尤其显得她眼睫浓密,清澈的眼神中便又自带了三分凌厉。
这双眼睛啊……长公主看着江琬的眼睛,脸上却一闪而过了一丝怅惘之色。
江琬抚着青骓马马脸的手微微顿了顿,她隐约感觉到,长公主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向其他什么……人?
“你是江家人?”这时,长公主终于开口了。
她骑在马上,视线居高临下对着江琬看过来,浑身上下自有一股绝世的高傲。
但与惯常喜欢抬着下巴看人的五公主不同,长公主的高傲又仿佛更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理所当然的感觉。
自然,她历经三朝,半生征战,也不可能是五公主这等小孩儿家能比的。
江琬微微抬眼,手仍然抚在青骓马的马脸上,脸上露出盈盈的笑:“是,回长公主殿下,小女江琬,是清平伯嫡长女。”
“清平伯……”长公主细咀嚼了一遍这三个字,忽然出神了片刻,才又恍然般喃喃道,“是了,那是他的长子……”
也不知怎么,她的表情就很难描述。
江琬快速观察了长公主一遍,发现长公主的面容虽然显得极为年轻,但她的眼角其实也有些细细的皱纹了。
最为显眼的是,她鬓角有着些许华发!
长公主多大了来着?
对了,她是永熙皇帝的长姐,据闻也是天圣年间出生的人。
江琬不知道她具体多大了,但能猜测,她至少也是五十岁往上,或许年近六十了。
果然,下一刻,长公主竟说出一句:“你与你的祖父极为肖似,他诸多子孙中,你与他是最像的。”
长公主跟故去的老清平伯,应该是同时代的人。
江琬的便宜爹,现任清平伯江承,也曾说过江琬跟老伯爷最为肖似。
“是。”江琬就道,“臣女的父亲也这样说来着。”
“江承……”长公主轻笑一声,“你爹也挺有意思的。”
话锋一转,又说一句:“你倒是不怕本宫。”
江琬道:“长公主殿下生得美,如芙蕖之清艳,如凤凰之高华,小女一见便心生欢喜与倾慕,又怎么可能害怕呢?”
长公主:“哈哈哈!”
不得了,这小娘子居然把她逗笑了。
然后长公主就说:“你也生得美,本宫一见你也欢喜。”
说着,她轻轻一拉马缰,示意青骓不要再黏着江琬亲近,随即道:“你既倾慕本宫,便跟上来罢。过来看看,本宫的骏马还有哪一匹是愿意亲近你的?”
一纵马,声音飘扬在风中:“选一匹去,本宫送你了!”
这一声,因为扬得高,自然在场众人都听了个正着。
大家再次惊呆,长公主不但亲自控马来到江琬身边,她居然还主动提出要送自己的宝马给江琬。
江琬竟得长公主如此青眼!
人群中,世家夫人们站立的那一处,就有几位夫人将艳羡的目光投向杨大夫人。
就是这位,手快地定走了清平伯这位从乡下回来的嫡长女。
杨三郎才刚与江琬定亲时,不少相熟人家的夫人还议论过,说杨三郎委实是亏大了。
纵使他前头有过妻子又怎样?他亡妻去得早,又不曾留下一儿半女,若再续弦一个,这新妻生了孩儿后,还能再低原配一头不成?
以杨三郎这等条件,多少一直是好出身的贵族女郎配不得?
又何必屈就一个来历有问题的江琬?
这就是见仁见智的问题,与杨三郎亲近的人觉得杨三郎配江琬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