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杨世杰报了自己名号后,居然又反问江琬是谁。
服用过逍遥丸的人虽然会神智涣散,有问必答,但他们的回答往往也会有一部分符合自身性格偏向。
杨世杰在这种情况下都还能反问江琬,可见他虽然被吓破了胆,意志不坚,轻易被逍遥丸控制,可他骨子里,又是一个掌控欲非常强的人。
江琬当然不会回答他,只继续问:“天魔血灵池的建造方法,你们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回想起之前杨世杰和甲一的谈话细节,就很关注这一点。
杨世杰浑浑噩噩,老老实实答道:“前年秋,我门下部曲在胡羌边境做茶马交易时,购回一箱胡羌人从前劫掠中原时抢走的古物。其中有一卷丝帛古画,见血后现出文字。”
很显然,古画中藏有天魔血灵池的建造方法,而这古画,却居然是从胡羌人那边交易来的。
江琬又没忍住与秦夙对视了一眼,这是巧合吗?
秦夙这时已收回了剑,又将剑归入腰间剑鞘之中,而后微微摇头。
信息不足,他也有些难以判断。
但两人都将这一点记在了心里。
江琬又问:“你家中,知晓天狩组织的还有谁?”
杨世杰道:“只有祖父与我。”
说着,他忽然一张口,口中却吐出一口血来。
他虽然没有被直接刺中心脏,但伤了肺叶,再这样下去,也有随时咽气的可能。
江琬还有很多的话想要问他,当即举起手,在他伤口周围快速点了一圈穴位。也不作别的,只是略略帮他止血,让他不至于在顷刻间小命灰灰。
“你父亲和杨世英不知道?”江琬又问。
杨世杰只机械地回答:“不知道。”
“是密贵妃下令要你们出动死士来杀秦夙?”
懵懵懂懂的杨世杰仿佛思索了片刻,才又艰难答道:“娘娘命天狩务必在九皇子回归朝堂前,将其诛杀。”
很好,罪魁祸首确认了!
江琬又问:“甲五是谁?以什么身份潜伏在今上身边?”
“甲五……”杨世杰口中勉强重复了一下,随即,脸上竟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
江琬一惊,正察觉到不对,想要抬手掐诀再给他续一口气。
却见杨世杰五官猛一扭曲,紧接着,他身躯一阵抽搐,又是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
他就猛地往前一栽,顷刻气绝。
江琬想用生字符续他一口气,却竟然都没能来得及。
很显然,杨世杰的潜意识里极度抗拒说出甲五的秘密,这才使得他在逍遥丸的控制下都具备如此应激反应。
江琬:“……”
竟说不上是该遗憾还是该解气了。
这个时候,对面的石室通道里却忽地又走出来几个人。
为首一人抬眼看到这边倒地的甲一和杨世杰,张口就惊呼:“首领!”
呼声未及完全出口,秦夙立刻一拉江琬,抬手又射出一道剑气,就将这人眉心贯穿,将其诛杀当场。
“这些人,一个都不能留!”秦夙道。
说着,他剑指频出,瞬息间又将其余惊呆的几人诛杀。
这边的声响却到底是惊动了洞中其余诸人,甚至包括原本正盘膝坐在天魔灵血池边修炼的众死士。
江琬的壶中日月控制范围还不够广,三丈以外的动静她便无法掩藏颠倒。
没有二话,秦夙牵住江琬,低声对她说:“琬琬,我今日要大开杀戒,你可害怕?”
步伐动,死士来,杀人!
江琬道:“天魔灵血池必须毁去,这些人,该杀!”
说着话,她主动出剑,剑意一凝。
山洞中杀机弥漫,一场谁都预想不到的屠杀在此时展开。
大内,甘泉宫。
送走齐王,密贵妃又将心腹太监卫喜叫到身旁来,问他:“甲七复命了吗?”
没错,一边叫儿子不必在意秦九,要齐王与秦九兄友弟恭的是她;而另一边悄悄派人暗杀秦九的,仍然也是她!
卫喜声音柔和道:“娘娘,甲七尚未复命。或许是那位尚在地下,未能出得望河来。娘娘,要传讯去催一催甲七么?”
密贵妃便只摆摆手,又意兴阑珊道:“罢了,说不得这孽障在地下就去见他那个贱人母亲了,倒也不必着急,便叫甲七继续沿河盯视,总归……”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才又微微一厉:“不能叫他再回宫!”
卫喜一凛,立刻垂下头,声音温柔道:“喏,必如娘娘所愿。”
密贵妃却又横他,道:“你不可亲自出手,知道吗?不论何种情况,没有本宫命令,你都不许私自出手,可是明白?”
卫喜立即再次应是,密贵妃才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仍靠回了自己的贵妃榻。
凤凰庄这边,临近用午食的时候,负责给江元芷送饭的丫头木枝连敲了江元芷三次房门,可房间里却始终都无人应答。
木枝有些为难,又轻唤一声:“元娘子?”
往日里总会应她一声的动听女声这次却始终不曾出现,要知道江元芷虽然因为脸上有恶疾而不肯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