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年没好气地瞪安桃一眼,心里却莫名软了又软。
于是,他便在胖丫头出其不意的强迫之下,一连吃了两个野鸡蛋,对方才堪堪收手。
吃过鸡蛋,顾惜年就背起装着野鸡蛋和野菜的箩筐,捡起了干树枝。
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安家村。
干了一天活的安建国刚一进村,就听到了自家亲娘扯着嗓子喊:“有人看到我家老大的乖囡吗?!”
安建国:“……”
等等,我们大房不是只有两个臭小子吗?
哪来的乖囡!
饶是这么想,安建国还是加快了脚步。
“老二家的,你再仔细想想,那小丫头什么时候跑出门?又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安老太连声问。
老二媳妇有些心虚地看了自家婆婆一眼,低声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是大嫂忽然回来,我都把那小丫头片子给忘了……”
老天作证!
她虽然不喜欢那个赔钱货,但也没想过让人家出事啊!
秦香秀急得团团转,只能道:“娘,村里人都没看到桃桃,她应该是往后山走了!我到后山找找!”
“不行!”
老三媳妇尖声道:“大嫂!你疯了吧!后山有狼呢!除了东院顾家的狼崽子,谁敢大半夜的去后山!”
“没事,”秦香秀脸带急色:“这两年都听不到狼叫了,说不定后山就没狼了呢!”
“娘,香秀?”
安建国一脸懵地走上前:“你们找谁呢?”
“大嫂早上捡回来的小孩儿丢了!”
“我去找,”安老二道:“这黑灯瞎火的,大嫂一个人上后山,不安全,我和大哥跟大嫂一起去,就算遇到狼了,也不怕它!”
“别、别啊!”老二媳妇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刚要说话,就看到东边走来一个瘦弱的身影,不由得惊喜出声:“咦!那不是东院家的狼崽子吗!他刚从后山回来!问问他去啊!”
一行人呼呼啦啦地围了上去。
“惜年,”秦香秀刚走上前,就连声问他:“你在后山看没看到一个两三岁大的小丫头?白白胖胖的?”
顾惜年看她一眼,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箩筐。
众人低头一看,就见筐里装了一只胖乎乎的小团子,正睡得喷香。
小团子生得白白嫩嫩,睡觉时,小嘴微张,漂亮得紧,她怀里抱着一只小布兜,兜里的野鸡蛋露出一两只,看上去更像是观音座下的小童子了。
“咦!”
老二媳妇惊呼一声:“这小丫头怎么在这儿!”
顾惜年平静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边,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箩筐前面,小心地拿出小布兜,然后抱起睡得正香的胖丫头。
别看胖丫头这么胖,其实他刚背她时,她轻得像根小羽毛一样,但随着她越睡越沉、他越来越累时,他才渐渐觉得胖丫头重了一些。
“我来吧。”
安建国说完,就接过小丫头,他先掂了掂重量,才低声道:“还真不轻!顾家小子,今天多谢你了!”
顾惜年没说什么,将地上的小布兜递给秦香秀,说:“秦老师,这是安桃捡的野鸡蛋。”
他家里条件不好,母亲久病缠身,日常开销都靠着他挖野菜卖钱换取,每次到镇上卖完菜,他都会蹲在镇小学的门口听上一节课,自然对秦香秀很有好感。
秦老师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不赶他走,还送书给他的老师。
可惜……
顾惜年的眼神黯了黯。
没想到胖丫头竟然是秦老师家的小闺女,但他之前怎么不知道秦老师家还有个女儿呢?
“不不不。”毣趣阅
秦香秀知道顾惜年的家境,自然也心疼这个小少年,哪里会收他的野鸡蛋,就连忙道:“你能把桃桃带回家,我们都很感谢你的了,哪里能收你的野鸡蛋!你拿回去吃吧!”
顾惜年摇头:“安桃的。”
秦香秀摆摆手,道:“桃桃一个人捡不了这么多鸡蛋,要是没有你,她能不能回家都两说,怎么能拿这些鸡蛋呢,再说,这鸡蛋是由你捡回来的,自然也属于你,要么平分,要么你都拿走。”
顾惜年还要拒绝,秦香秀已经不由分说地抓了几个野鸡蛋放到自己的衣兜,然后把布兜子推给顾惜年。
待他走远,老二媳妇才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颇为眼馋地说道:“这野鸡蛋是从哪捡的?我瞅着,好像得有三四十!”
老三媳妇也有些眼馋,但自知捞不到好处,就直接嗤了一声,道:“二嫂,瞧你这眼皮子浅的,安桃是大房的人,吃喝都用大房的,这野鸡蛋就算不给狼崽子,那也得留给大房啊!你就别想着占便宜了!”
老二媳妇有些不甘心,还要说话,就听到安建国说:“别叫人孩子狼崽子,他也是命苦。”
“……狼?”
安桃睡得迷迷糊糊,一听到狼,小脸儿就皱成了一团,小声嘟囔着:“臭臭的……”
“呦?”
安建国掂了掂怀里的胖团子,笑了:“醒了?”
别说,小丫头胖归胖,却是个顶俊的,瞧这小鼻子小脸儿,十里八村都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标志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看到她,心里就欢喜,好像这小丫头真是自家闺女一样!
安桃困得小声哼唧,好半晌才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张生了浓眉大眼的糙汉脸!
她眼睛一亮,奶气十足地叫了一声:“爹爹!”
“哎呦!”
安建国正惦记着小闺女,就听到这一声甜腻腻的爹爹,登时又惊喜又无措,忍不住哎呦了好几声,满脸喜色地看着自家媳妇:“不得了!不得了!这乖囡还叫我爹爹呢!”
秦香秀先是一怔,紧接着也笑得合不拢嘴:“她还叫我娘亲呢!”
“是吗!”
安建国一听这话,忍不住眉飞色舞:“我就知道咱俩最般配!瞧这小丫头都知道你是我媳妇!”
秦香